焰摩天哼了一聲，移回目光，朝手中吹了口氣，道：“小南宮，接下來讓我們好好享受一下兩個人的時光吧。”
終於望見落英繽紛的紫楓林，碧城停下腳步。天邊霞光正盛，回想在海內仙山中度過的時日，碧城陷入迷茫。
幾乎是剛踏入城門，侍立在兩側的魔族使者便上前道：“將軍，魔尊讓您即刻領兵，前往漠北九城。”
“漠北……”碧城皺眉，“朱鳳不是去了那裏嗎？”
“左護法她……殉國了。”魔族使者道，玄鐵麵具下的麵孔帶了絲悲愴。
碧城訝然，收回神思，轉眸望向鄞都最北的那幢宮殿。
或許是故意報複，或許是朱鳳的死確實讓玉靨難受了，明知道如今駐守漠北的是飛花流弟子，仍舊讓碧城領兵前去討伐，而且明確表示務必收複漠北九城，不服者殺無赦。
碧城帶領四千魔族士兵星夜前往北方，還未到達瀚闌沙漠，便遇到江景軒的伏擊。碧城一時疏忽，四千魔兵損了一半。
“她畢竟是飛花流弟子，首戰失利，令人不得不疑心她的忠誠。”白凝道，觀察玉靨神色。
玉靨不置可否，俊美的臉上沒有可以窺探出的情感波動。白凝還待繼續煽風點火，玉靨薄唇微張，冷笑了一聲：“忠誠？哼，她隻忠實於她自己。”
“那魔尊還如此信任她？”白凝道，上前一步，“白凝願意請纓，出兵瀚闌沙漠。”
玉靨看了她一眼，緩緩搖頭。
白凝著急道：“魔尊難道不信任我？”
“不。”玉靨道，“我已經失去了朱鳳，不能再失去你。”
薄而涼的聲線，說出的話卻令白凝動容，她望向琉璃台上的人，美眸中有點點水光。
“看好家，我去漠北一趟。”玉靨道。
白凝還未從心悸中回神，他已經從麵前消失，化作紫電，尋另一個女人去了。
白凝握緊手中扇子，貝齒咬住下唇。
碧城凝望著麵前鐵桶般的城池，心中冷笑。
在最初的失利後，魔族士兵重整旗鼓，碧城牽製住江景軒，生生把人類軍隊逼入城內。實力懸殊，江景軒閉門不出，堅守了三日。
腳下是浸染鮮血的土地，碧城想，或許也有那個紅衣女子的血。那樣英姿颯爽的身姿，現在是不得見了。
她伸手觸碰漆黑如墨的城牆，感受到強大的術法結界。江景軒雖然已經入了通神境，卻遠不是她的對手。
碧城彎唇，纖細的手指動了動，撕開了那層暗色的結界，不等城牆上的人反應，躍了上去。
江景軒幾乎是在結界鬆動的刹那便有所反應，他用了穿梭術法，快速出現在城樓上。
碧城看著那個緩緩從陰影中走出的人，笑了笑道：“好久不見，江師兄。”
“飛花流棄徒，有什麼臉叫我師兄？”江景軒麵容冷酷肅殺，他右手在魔族圍攻歸子山那日被廢，此刻帶了皮質的黑色手套，負在身後。
“畢竟曾經同門學藝，我對師兄還是有感情的。”碧城道，三千青絲無風自動。
江景軒哼了一聲，眸中恨意更甚：“孤身一人前來，你倒是自信的很。”
“我一到此地，江師兄便要了我將近兩千士兵的性命，我心裏實在不怎麼好受，想向師兄討回來。”碧城道，說話的時候黑色的冥魔氣在身周騰起，綿延開去，漠北九城立刻籠罩於烏雲之下。有黑雲壓城，雷霆萬鈞之勢。
江景軒不語，一道金光在天空閃現，落入他手中。紫衣化作閃電，朝碧城掠去。
碧城冷笑，那紫電左突右衝，在她周身環繞，卻始終無法突破她的護體結界。碧城從空間法器裏抽出一條長鞭，空氣碎裂有聲。江景軒身形急退，那長鞭如影隨形。手中金色長劍旋轉，卷住長鞭，閃電順著鞭身湧向對麵之人。
對方境界太高，江景軒不敢大意，將靈力灌入手中長劍。耳邊聽到有人輕笑，心中一驚，感覺胸口處有些涼意，垂頭看去，一團血霧噴灑出來，帶著身體髒器的碎片。
碧城擦掉手上鮮血，笑道：“江師兄怎麼隻知道防備兵器，卻不知道防備我呢？相較於兵器，我難道不是更厲害？”
身體的力量在迅速流失，江景軒勉力支撐，口中吐出紫黑色的鮮血。
碧城身形微動，眨眼間已到了他麵前，唇邊噙著冷笑，下手狠戾果決。江景軒身體右傾，幾乎倒地，卻被人扶起。他看了眼來人，唇邊鮮血低落到那人雪白的衣袖上。
“你怎麼來了？”江景軒道，輔一說話，又吐出一口血來。
洛卿塵沒有答話，轉眸望向碧城。碧城一身黑衣幾乎隱沒在冥魔氣中，一張臉卻是煞白。
“好厲害的掌法，將軍這是要將他的心掏出來麼？”
洛卿塵的聲音很冷，黑眸中的神情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