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城點頭,笑道:“聽你的。”
岑雪兒看到她手中的紫玉盒子,疑惑道:“這是什麼?”
“要送給明尊的紫台墨。”碧城皺眉,“歸子山山路縱橫,我到現在還沒有弄清楚各個掌門的宮殿在什麼方位。”
岑雪兒圓眼睛眨了眨,從袖袋裏摸出一樣東西,放到碧城眼前:“這個給你,以後就不怕迷路啦。”
那是一隻奇異的白色小絨球,在碧城麵前懸浮著,倏然伸出兩片晶瑩剔透的翅膀,撲哧撲哧地拍打起來。
“小絨絨,帶碧城去荼明宮。”岑雪兒道。
那顆小絨球像是聽懂了似的拍了拍翅膀,繞著碧城轉了一圈,飛了出去。
碧城站起身,跟著絨球走了幾步,回頭看向岑雪兒。岑雪兒站在石桌旁對她笑著,漂亮的臉上兩個深深的梨渦,天真可愛。
許多年後,碧城常常想起這個笑容,那樣純真,那樣溫暖,是她一直以來想要守護的東西。然而正如她並攏手指間的縫隙存不住流水,她所珍視的東西一樣都抓不住,最後都會離她而去,留她孤寂一人,煢煢孑立。
碧城對岑雪兒笑了笑,轉身追上小絨球。
荼明宮位於歸子山最高的靈蒼峰上,碧城不會飛行術,一路披荊斬棘走來,頗有些狼狽,到達峰頂,不禁長長舒了一口氣。
小絨球飛得很是開心,在鳳凰花樹的枝丫間繞來繞去。
碧城極目遠望,靈蒼峰高聳入雲,天風拂麵,給人一種隨時即可羽化登仙的感覺。
雲海之間,有一抹玄色禦風而來。那人還沒落腳,就有靈蒼峰紫衣弟子迎上去,眉眼含笑,道:“大師兄,今兒怎麼想起要來荼明宮?”
玄衣人轉過身,天風拂動他的發絲,遺世卓立。
碧城看著那人,因為爬山怦怦跳動的心奇異地平靜下來。小絨球在她耳邊嗡嗡吵鬧,催促她快行,她渾然不覺。
玄衣人沒有注意到鳳凰花樹林裏的來客,與紫衣弟子談笑了幾句,隱約聽得到“若耶泉”“療傷”的字眼。隔著飄落的鳳凰花,碧城凝望著那抹玄色,目光亦步亦趨,追隨著他進了荼明宮。
靈蒼峰守衛的弟子上前攔住碧城的去路,碧城回過神,將懷中紫玉盒遞了過去,道:“韓掌門讓我送來的紫台墨。”
守衛弟子接過墨,點了點頭,道:“多謝師妹了。”
“剛剛來的那位師兄,不知是哪位掌門座下?”碧城問。
守衛弟子看了她兩眼,笑道:“師妹是新來的吧,連洛師兄都不認識。”
“洛師兄……”碧城喃喃。
“那位正是我們飛花流明尊掌門座下大弟子洛卿塵,與聖女齊名的人中龍鳳。”紫衣弟子笑著解釋。
回去的路上,這“人中龍鳳”四字便一直在碧城腦海中盤旋。原來如此……想來這世間,也隻有那樣風姿絕塵的人才配得上被如此稱呼吧。
碧城心下悵然。下山的路不比上山時好走,回到綠蘿館,衣裙已經被撕扯了好幾個口子。
岑雪兒在教練場習武,輕紅劍法入門篇已經很是熟練。看到碧城,岑雪兒眉眼一彎,手中長劍朝她刺來,口中道:“我來試試你的武功。”
碧城措不及防,後退幾步,險險避開劍鋒。岑雪兒擰身追上,手中青鋒步步緊逼。碧城無法,隻得抽出腰間長劍,與她對招。
數十招後,岑雪兒收劍,疑惑道:“你的劍法怎麼毫無根基?”
自從入門,韓淩煙對她們管教甚嚴,每日寅時便要起來練劍,修行之人最注重根基,她們練習打樁抑或吐納一練就是兩個時辰,然後才能修煉劍式。但見碧城剛剛出招,完全是空有框架,說花拳繡腿,也並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