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的夢魘(1 / 2)

“妖女的女兒怎麼能當神祭?”“對啊對啊,不過妖女怎麼會有女兒?”“她姓離啊,不會是……”“什麼?你的意思是說她是族長的女兒?”“哎…你小點兒聲,我隻是猜測…猜測!”

離唯一仍是站著,目光未曾離開那老婦,而老婦也是淡定地對視著。聽到人們毫不掩飾卻假裝小聲著的議論,離唯一的身體卻控製不住地顫抖著,好像極力抑製著什麼。一旁的公孫楊一臉看戲的樣子,嘴角是意味不明的笑:“大家靜一靜靜一靜,這位長得與謹蓮姬非常相像的女子啊正是族長離落和謹蓮姬的孩子,祈天皇族唯一的子嗣,我們祈天一族唯一的公主,偉大的神祭離唯一!”

“長老大人您說笑吧?妖女的女兒怎麼會是公主?就算是族長的女兒也不行吧?怎麼還能當神祭?”“就是,又來亡國嗎?”“快殺了她!妖女的女兒也是妖女!”“對!殺了她!保衛祈天!”

公孫楊滿意地笑了笑,正欲開口:“所以說……”

“原來祈天的人民竟這般能說會道…可是為什麼謹蓮姬是妖女?為什麼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公孫長老想說什麼?所以說才讓我用性命抵所謂的妖女謹蓮姬所謂的亡國之罪?”離唯一壓了壓快要燒著的怒火,冷下臉色質問著。

一位性格爽辣的少婦見狀忍不住道:“你這黃毛丫頭休得猖狂!若不是那妖女將離族長迷得不離朝政,祈天又怎會陷至如斯田地?”

“如斯田地?那你倒是說說,離落擔任族長期間祈天的利益何時受損過?”

大多數總是人雲亦雲,過過嘴癮,看看熱鬧,見無人應嘴,也隻好噤聲,兩眼卻依舊瞟來瞟去,希望有個出頭人,好讓大夥兒繼續看看戲。可大家畢竟也都是些平民百姓,對那些皇家秘聞並不清楚,可就是因為不清楚,那想要知道的欲望才那樣的強烈。詭異而尷尬的氣氛壓抑著,人們繼續跪著不是,起身走開也不是,隻好幹等。

終於,先前最先攪起大浪的老婦人徐徐開了口:“離落族長即位的第四年,他十六歲,獸族向我祈天西北方舉兵進攻,直逼首城,離落族長和大祭司冷翊嵐帶領驍勇善戰的紫衛、藍衛、黑衛等與獸族在幺河泗水而戰,因祈天由離落親自帶兵,紫衛之攻,藍衛之防,配以黑衛壓陣,獸族連連退敗,答應退兵,但卻提出了極為不平等的條約作為退兵的理由,否則誓不破城絕不歸。離落族長那時剛與妖女謹蓮姬完婚不久,且整夜整日地膩在一起,幾乎夜夜都到她的蓮笙宮裏就寢。見獸族退兵,便想著直接回宮一解他的思想之愁,結果卻被暗地下了迷藥,還沒看清條約上的字,便糊裏糊塗地簽了名蓋了印,以至於年年要給獸族送金送銀,何止利益虧損!”

眾人嘩然,不敢相信原來突然加重的賦稅竟有這般隱情,看離唯一的眼神也越發銳利、厭惡。

離唯一淡然,眼神卻深邃如漆,“如今的祈天,是離家的天下,就算想要走你們所有人的命,你們,又能奈何?不過乖乖地幫人收屍,然後再等著別人幫自己收屍罷了,總之,結果一樣。”少女眉眼依舊清淺,卻被一股極為濃重的戾氣所包圍,雖然聲音不大,可話語之毒辣,隻可讓人含怒屈服,而不能做出任何的抵抗,忽而話鋒一轉:“這般秘聞我也未曾聽離族長提及,不知是你胡亂編造還是卻有此事?”

老婦人未有絲毫遲疑:“卻有此事,若有半點虛假,老身必不得安生終老!”

“那麼,”離唯一看了看老婦人鬢邊莫名出現的虛汗,“你,不過一介平民,一個孤窮無依的老婦,此等秘聞,你又是從何而得之?”

老婦人頓了頓,身子微僵,許久才惡狠狠地道:“天地有眼,就算老身所言無憑無據,但事實絕不會永久隱瞞!而神祭大人您,本就是個將死之人,離族長何需與您多言!老身已知太多醜陋之惡,能與您同日逝亦是福!”說罷,便向離唯一踉蹌著快步走進,拔出守衛一旁的隨行祈使的配刀,狠狠地刺進胸口,鮮血直湧.

人們有些傻眼,不過很快開始了暴動,一股股湧動著殺氣的人流衝向離唯一,護駕祈使連忙攔住人群,而離唯一也無心與這般好事者浪費口舌,一臉漠不關心,轉身鑽進肩輿。

公孫楊沒能看到好戲,一副吃了蒼蠅的模樣,麵色陰沉,聲音嘶啞,像鋸木之音般刺耳。“大家別激動,別,別激動……”說著又裝模作樣地清了清嗓子,“今天大家來此,均是為了給我們祈天一族的神祭大人送行的,而剛才那位老婦人說的呢,也全都是謬論,大家不要迷信,也不要隨意跟風模仿。現在神祭大人該去祭祀天壇了,大家讓一讓啊,莫耽誤吉時!”說完這番似在打圓場的話,就揮手讓紫衛上前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