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曉了自身所攜帶的金牌的重要作用,誌寬決定馬上行動,但在行動之前,他先要收集到足夠的證據,去覲見夏國皇帝的時候,也可以有充足的理由讓他來法辦這一幹人等。若要調查,就要先從老者兒子的傷勢入手。
說明了自己決意平複這場冤枉的心思,關誌寬攙扶著老人往家走去,機靈的小書童隨後緊跟。老者的家在鄉下,誌寬雇了一輛馬車,帶著老者和自己繼續前行。因為老者有傷在身,乘馬車有助於他一路休養。
誌寬和老者一路行來,聊聊家常,相處非常融洽。老者和誌寬聊起了夏國的一些事情,而後又談起自己家,原來老者的祖父曾經在朝為官,而且還是五品州官,說來還比現如今的縣太爺高一級。
因為為官清廉,並未積累下任何家財,而到了老者父親這一代,因為自出生起便體弱多病,到處聘請名醫診治,幾乎散盡家財,才保住了一條小命。看到兒子能夠活下來,他鬆了一口氣,其後放心政務,更加勤政,終因積勞成疾而去世。
而老者的父親因為身體原因,家人不敢讓他刻苦攻讀,隻做到秀才便適可而止,隨後在縣裏的私塾做了名先生以維持家用。也是基於同樣的原因,他也甘願做個不思進取的窮教書先生,直到娶妻生子。
老者父親去世後,老者繼承了父親的私塾先生的營生,支撐著貧窮的家。倘若不是老妻的病,他們一家勉強維持生計沒有問題,但這樣一來,無疑是雪上加霜。不然,他又怎麼舍得他那準備繼承曾祖之誌為參加夏國科舉而刻苦攻讀的獨子前去鄭府為奴呢?
聽完老者的故事,誌寬總算明白了,老者一家都是老實本分的讀書人,深諳官場之道的他明白,這種人往往就是官府欺壓的對象。既然老者一家如此弱勢,自己若不伸出援手,那麼他一家豈不會冤沉海底?他想到這裏,便安慰老者道:“老人家,我雖然來自秋國,但我必當盡我最大努力,為您平冤。”
說話之間,馬車已經停在老者家門外。小書童當先下車撩開馬車的車門簾,關誌寬扶著老者下車,映入眼簾的一幕,讓關誌寬畢生難忘,說到底,老者也是私塾先生出身,家徒四壁或許正常,但如此的破敗景象還是讓他非常意外。
曾經朱漆鑲嵌銅鉚釘的大門,如今卻是鉚釘脫落,隻留下一個個孔洞,朱漆也是斑斑駁駁。一人高的土坯圍牆上到處都是豁口和孔洞,有一邊居然已經坍塌了。外表已然如此,那麼院內又該是一番如何慘淡的情形?
老者在關誌寬攙扶下,緩慢走向大門,伸手輕輕推開,院內的情景落入眼中:空空的院落之中齊腰高的荒草叢生,草叢之中雜亂的擺放著搖搖欲倒的一張小木桌幾把小木凳。簡單搭建的“廚房”牆壁上掛著一串瑩白如玉的蒜頭,看起來應該是這院子裏唯一完好的東西。
還沒有進入屋中,誌寬已經感覺到滿心的悲涼,想不到一向以“傳道授業解惑”的師尊之家,竟然落得如此淒慘落魄的境地。
攙扶著老者走進屋子,這裏陰暗潮濕,除堂屋外,左右兩邊的屋子裏分別躺著他的老妻和兒子。誌寬當即從懷中取出十兩紋銀,對小書童言道:“速去鎮上,請最好的大夫過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