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肖央央很是感慨:“衛南星真是要出名了啊,以前還真沒想到。”
紀遊看她一眼:“後悔麼?”
肖央央不明所以:“後悔什麼?”她緊跟著反應過來,“嗨,沒什麼好後悔的。”
高中畢業後,她一門心思全撲在了學習去,徹底遠離了炫目的鎂光燈和那個繁華的圈子。偶爾從滿天書海裏抬起頭來,她甚至會有些懷疑,腦海那些開始模糊的回憶,那些飄渺的繁華,慘痛和溫暖,乃至她的“前世”,那個模特肖央央,會不會都是她幻想出來的。
當然,這隻是學到石樂誌的臆想,但曾經的回憶確實已經漸漸離她而去,她終於活成了一個全新的肖央央。
她是如此滿足,也是如此感激,能得到又一次機會。
“再說了,我人還在B大呢,你那些學姐學妹還有小學弟的都在那兒虎視眈眈,我要是跟衛南星似的去了電影學院,你還不得被她們吃了。”肖央央瞥紀遊一眼。
紀遊看著她:“嘖,這醋味兒都飄出十裏地了,還是隔空吃上的。”
肖央央一本正經地說:“老幹媽牌香醋,服不服?”
紀遊笑起來:“服,不敢不服。”
肖央央不屑地哼了一聲,兩人對著一桌子菜樂起來。
吃完了午飯,兩人回到客房帶上裝備,還有一早就準備好的攻略,向小城出發。
慢搖搖的馬車拉著兩個人往大湖的方向去,架馬車的老伯很健談,從山川湖泊講到市井民生,還能說上幾句人生哲學。
到了大湖邊,遊人如織,紀遊拉著肖央央一路穿梭過人海。湖邊有一個不是很大的寺廟,據說曆史如何悠久,球傳說如何美妙,可惜兩個理科生的腦袋實在裝不下這麼多故事,隻能跟著一群遊客糊裏糊塗地給泥塑的仙女拜了兩拜。
寺廟的正中央擺著一個巨大的青銅大鼎,鼎的中間是一條張著嘴的錦鯉,一群遊客圍了一圈,紛紛往裏麵丟著鋼鏰,寄托自己的希望。
肖央央拽著紀遊在旁邊圍觀,嘖嘖嘖地表達自己對封建迷信的譴責,直到紀遊冷靜地告訴她寺廟的工作人員看了她好幾眼,她才意猶未盡地捂住嘴偷笑起來。
嘴上是這麼說著,等大鼎邊的遊客散了,肖央央馬上從包裏翻出兩枚鋼鏰兒,塞了一枚給紀遊,拉著他湊過去。
紀遊看著她,故意打趣道:“封建迷信嘖嘖嘖,害人害己啊…”
肖央央跳起來想捂住他的嘴:“快投!”
紀遊小心地一隻手摟著她,另一隻手隨意地往大鼎裏一拋——肖央央屏住了呼吸。看著那枚鋼鏰兒劃出一個很隨意的弧度,然後躍進了水裏。
“進了哎!好像進了!”她激動地搖著紀遊,“快許願,許願!”
紀遊有點懷疑:“你這順序是不是反了?不應該先許願再丟麼?”
肖央央呆了一秒,然後很堅定地說:“都一樣都一樣,心誠則靈,快許個願!”
紀遊隻能無奈地配合她,兩個人合著手,很虔誠地向大鼎拜了一拜。
從寺廟出來,兩人又乘了大船往濕地去,聽了一路劃船的大娘對於濕地的遊玩心得,最後兩人麵對人滿為患的濕地公園,隻能退而求其次地在一個不太深的淺灘上撈了半天的魚。
淺灘上布滿了半個巴掌那麼大的各色鵝卵石,兩個毫無準備的人一邊在水裏疼地跳腳,一邊興致盎然地對著遊過的小魚一通亂抓。除了一身的水什麼也抓不到,偶然抓到一隻,肖央央還被那膩滑的手感嚇得差點兒叫起來,把魚隨手一甩丟回了大湖裏。
兩人乘興而來,等到盡興而歸時,已經月上柳梢頭。
晃悠悠的大船將兩人送回了小城,大娘笑著衝兩人說:“小妹們回去記得趕緊換衣服喔,小心毛感冒嘞!”
道了謝,兩人牽著手慢悠悠往客棧走。
一望無垠的長空上繁星點點,四周燈光幽暗的酒吧裏傳來一陣陣吉他聲,伴著歌手慵懶低沉的調子,在盛夏的夜裏像涼風吹過,幹淨透徹。白日裏喧囂嘈雜的小城,在這樣的夜裏也靜了下來,展露出它的原貌。
兩人並肩走在長街上,靜靜享受著片刻的靜謐。
看了眼旁邊的紀遊,肖央央小聲問他:“下午在那個廟裏,你許了什麼願?”
紀遊衝她勾了勾手指,她忙湊過去。
紀遊湊到她的耳邊,很小聲地說:“不告訴你。”
肖央央:“…再見。”
紀遊笑著把她拉回來,手順勢往下,十指相扣。
他說:“你知道我許了什麼願,而且,我也知道你的。”
肖央央瞥他一眼:“真的麼?”
紀遊看著她,突然笑著說了一句:“我愛你。”
冷不丁聽到這麼一句,肖央央呆了一秒。
紀遊很不滿:“你的呢?”
瞥一眼四周空蕩蕩的大街,肖央央踮起腳,吻住了紀遊。
“我也愛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