擬將春風做一醉,此生不必休
三月的一場雨過後,整個楚都都陷入了一種過於沉靜的氛圍中,這場雨不多不少下了一旬,這一旬的時日裏,忘歸花開了又謝,撐著傘的人來了又去,終於,天地晴明,又見春風。
未寧客棧的小二阿三探著頭朝樓上打量了數回,終於惹得原本忙乎帳本的掌櫃朝他的方向瞧了過來。
“你不幹活,在這東張西望瞧什麼呢”掌櫃的拿起賬本敲在阿三的頭上。
阿三遲疑了片刻,低頭輕聲回道:“掌櫃的,那位白衣公子已經在咱們店裏醉了三日的酒了,方才小五又拿了壺酒上去,這麼喝下去,會不會出事啊。”
三日前,一個俊秀出塵的少年靠在窗邊點了好些美酒,連著三日,這位少年不離去,也不點些別的,隻倚在窗邊買醉。
原先以為是個傷心人,便未曾相擾,加之連著幾日的大雨,未曾停歇,這位少年便未離開,現下眼見初晴,這數日的買醉若真出了事……
掌櫃的想了想,便要往樓上走去,還未曾抬腳,卻見京中的巡邏軍走進了客棧:“掌櫃的,有沒有見過這個人”
他立時走上前,賠了笑臉,卻見那位官爺拿出幅畫像,畫像上少年俊美出塵,恰是三日前的少年。
掌櫃的皺了皺眉,還未答話,一邊的阿三卻瞥見了那畫像道:“這不是樓上那位公子?”
聽得此話後,巡邏軍的領頭人立時帶著一群人往樓上走去。
二樓的人並不多,隻邊邊角角似乎有幾個安坐飲酒,阿三說的那人正是窗邊趴著的男子。
那人似乎是喝醉了些,趴在滿是空酒瓶的桌上,一身白色的衣袍稀稀拉拉蓋在身上,身後的黑發隨意地搭落,恰是一副黯然銷魂的模樣。
葉寒瞧見昔日好友這副樣子,心裏卻也多了幾分無奈,時移世易,一朝天子一朝臣,人不能由痛苦控製,更不能活在痛苦之中。
“驚華。”
他突然覺得這個名字竟然已經陌生起來,似乎是自從那天,就再也未曾這樣喚過她。
“隨我回去吧,即使……不去宮中,也比你宿醉於此……”
....來得好。
桌上的人似乎酣睡一般,並無什麼動靜,風中的鈴鐺聲、人群的雜亂爭吵、好友的勸誘都與她無關一般。
似乎……有什麼不大對勁。
葉寒皺了皺眉頭,上前一把掀開白衣。
隨著葉寒的動作,掀開的白衣間滾落出一些瑣碎的銀兩滾落在地上,清脆的聲音在風中顯得格外地擾人,他走上前,隻見趴在桌上露出的臉卻不是驚華,而是張極為平常的男人臉。
身後的掌櫃卻見了那臉,情緒有些異樣。
葉寒瞧著這副狀況,抿著唇不說話,隻揮手帶人離開。
掌櫃的走上前,見那白衣下遮掩的男子,伸了伸懶腰,一副隨性而又無害的模樣,明明是一張極為尋常的臉蛋,倒卻顯出了些不平凡的姿態,一旁的掌櫃斟酌著開口道:“老奴未想那位,竟是放肆了,倒是讓您遭了些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