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回 銀·九天·廢墟(1 / 2)

聽見過許多種聲音。

那些聲音仿佛飛揚起來的雪花一般的記憶從我的內心翻湧起來,讓人大腦一片空白。

而事實是,我根本就沒有過去的任何回憶。

就像自己明明空虛無比的內心,卻總感覺被一些虛無的空氣占據了整個領域。我想,一定是哪裏出了問題,我一定是遺失了什麼。

想起你的時候,總會有無窮無盡的思緒化成漫天的風雪。

我似乎看到過那樣的美景。

你的背影在廣袤的天邊,星光在你綢緞般的銀絲流動,長袍被風吹起來仿佛盛開的雪蓮。

你那手裏握著的利劍,一定像你飛入鬢角銳利的眉鋒。

我曾不止一次地想,你是否像我一般,在整個世界裏不顧一切地尋找著你。如果是那樣,可能我會奇跡地從心裏感到那種人類足以痛哭流涕的溫暖對不對?你知道不知道,被人追尋,被人追尋而變成的等待,是多麼地幸福?

這樣的感覺,為什麼會在我的身上發生得尤為強烈?長久以來,我的生命都仿佛是沉睡在深寒水域裏的一條魚,每天與我接觸的,全是冰冷的黑暗。這樣的寒冷,幾乎會讓我認為,自己的靈魂在這樣的孤冷中正在逐漸地一點一點離開自己。即使周圍有無數的魚類,可是它們在看見我時,我看不到對同類的求助,它們帶給我的,唯有以森然的鱗片寒光與我針鋒相對。

這一切,都讓我無所適從。是要隱忍著命運,一直順從下去,還是要奮力地擺脫。

我需要一個人來告訴我。

而你正是這個人。

我想找到你,因為你是我生存下去的唯一意義。

或許這也是命運,甚至是隱月所說的那個什麼神諭。那麼我會順從命運。

但如果命運將你我背道而馳,我會不顧一切地抗拒它。

因為逶迤至你的方向,是我唯一的終點。

走過幾百座不同規模的金字塔後,我看見了一段深不見底的洞口。夾雜著混亂聲響的風“呼呼”地灌過來,像一些野獸的嚎叫。這說明在洞口的另一端,肯定有一個開闊的地方。

我回了回神,才想起後麵還跟著人。長年一個人的跋涉,現在突然加入了一個人,不免有些難以習慣。

我側過頭,看到一言不發的隱月。頓了頓,問:“隱月,需要休息麼?”即使從未過多地與眾多的人接觸,但長時間處在這樣的環境下,也知道女性的身體機能不如男性。

“不用,主人。您以後不用在意我,隱月是不會感到勞累、饑餓與痛苦的。”

“看來你真的不是……”說到這裏,我發現沒有必要了。因為早已經可以確定,隱月絕不是一個平常的少女,不管是從她的外貌、行為,或者她那至今我也難探究竟的力量。這些都已經表明,她也是一個不一般的存在。

我們繼續沉默地往前走,從現在的法力感知來看,這個走道裏沒有一絲殺氣,所以應該不存在我原來判斷的,成群的高等靈獸。

長長的洞穴裏,四壁都被人為地打磨的十分平整光滑。血泊之齒強烈的光芒引出了前方的道路。

同樣地,令我驚奇的不僅僅是走過這麼一長段路途,沒有碰到一隻靈獸或是怨靈。當從前方傳來光亮時,這種不安的感覺仍然沒有消散。

反倒更加強烈。

一直以來,我的直覺都有極高的可靠性。

我握緊了血泊之齒,同時也感覺到身後隱月與我的距離變近。看來,她也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讓我的警惕升到最高,是到達光亮的盡頭的時候。

眼前,竟然是一個中年男子。看起來,他與一個普通人無異。即使他一直眯著雙眼,用雙手放在發福的肚腩上,慈祥地看著我們,他的腰間帶著一塊黑色的玉,顯得貴氣而諔詭。但明顯的是,虹都遺跡這樣的地方,一個普通人怎麼可能會進得來。能在這個地底深處出現的,隻有三種生物——機緣巧合或是知道遺址位置進來的高等施法士、棲息在這裏的靈獸、以及因為積累過多怨氣而不能消散的怨靈。

眼前的這個男子,我絲毫感覺不到他身上有半分的生靈之息,即使是法力再高的施法士,包括梵天諸神,我也不可能感知不到他們身體內是否有生靈之息,所以排除是施法士的可能。

而關於靈獸幻化成人形,不是不可能,隻是能變成人形,在所有的靈獸之中,隻有五階靈獸能做到。而據我所知,現在的神地僅有的四隻五階靈獸,魑、魅、魍、魎,都被封印在詠歎息源封印之下,所以也排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