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迭影域?克洛德]
從驛站的房間向窗外望去。
從淩晨冰涼的霧氣中,刮來無數股風,仿佛是朦朧的長河。昏暗與睡夢籠罩大地,萬籟俱靜。
銀蛇般的石板路蔓延了每條街巷,整個視線裏世界泛出微藍。
恍惚換來的鍾擺聲,像是在不停扼殺每一個下一秒。
每一扇關閉著的門,背後都有一個截然不同的人的故事吧。他們擁有完整的人生,無論是否幸福。
繁華終歸落定為寂靜。生命終將結束於毀滅。
死亡並不具有任何威懾力。
都是因為有所顧及,才會恐懼死亡吧。
金錢、權利、情欲,一切欲望。
親人、情人、友人,一切牽掛。
既然這些都是我不曾擁有甚至不曾體會過的,那麼,為什麼我好像還是無法淡然地死去?
有沒有哪怕一個人,能明白,我對烙鐵烙下在心裏的你,到底是處於什麼想法?你到底,是怎樣的存在?
我想,這些,應該隻有你一個人能為我解答。
天色開始逐漸發亮,雲彩斑駁。太陽是神的眼睛,它聖潔光明,從神界傳來輝煌。
行人開始出現在靜止的空氣裏。
其中也包括我。
風將白色的長袍鼓動起來,那聲音如同低聲的嗚咽,沒有規律地發出。
一切停息,四周還是清晰的寂靜,即使已經壓得太陽穴發漲。但對於我,這樣的氛圍總比四麵八方傳來的刺耳喧嘩來得親切。
域王殿在看不見的遠方路的盡頭。
葉子忽然從常人無法察覺到紊亂了的風裏墜下來。看來,有什麼東西,將要打破這氣氛。
我依舊規律地往前走。
當我揮出手的那一瞬間,一聲慘叫從旁邊的屋頂上隨著被擊中的身軀一齊落下來,銀光從他的身上消失。
我走近躺在地上的屍體。一個男人,穿著像是刺客般的黑色輕甲,身邊盛開著血液,曇花一般的妖艶。沒猜錯的話,應該是零氏家族裏的人。
雖然還不知道新任的族長婕澈是怎樣一個人,但從傳聞餘香的死狀,可以大致判定她並不算善類。
看來麻煩已經惹上了身。
我將手往空中狠狠一抓,無數風卷著冰雪,以光輝結成的箭,“唰唰唰”地飛速向四麵飛去。風被避開化作利刃鍍在箭頭上。
下一秒,前方耀眼的光芒中倒下了幾十個人,他們全部蒙著麵,身穿黑色輕甲。“嗬,婕澈,你還真舍得犧牲這麼多人想要抓到一個素未謀麵的人呢。”
從前方狹窄的街道裏湧來了密密麻麻的零氏家族族員,他們像踩著風,飛速穿越的腳下沒有一點聲音。
血泊之齒在巨大的嗡鳴聲中發出鮮紅色的劍光。我提著它化成一道身影如同流星穿入黑壓壓的人群中,我能隱約看到將要迎來光明的天宇輪廓,逐漸散去的雲霧透出了被蓋了大半的晨星,我在半空中看見整個世界地闊天長。一聲悶響過後,急劇擴張的紅色逼出了真正的血液。每個人都感覺到了從背脊竄入的致命寒冷,他們臉上流過黑暗,血肉在強烈的光線中瘋狂腐爛,化為粉末掩蓋他們的屍體。
血泊之齒又在巨大的嗡鳴聲中沉睡而去。我踏過層層屍體走向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