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國夫人”纖細的身姿已飄然而起,向古錯那邊掠去,口中叫道:“古大哥,我是韓放!”
古錯一驚,又一喜,身子已騰空而起,單掌揮出,如暴風驟雨狂卷而出,兩股勁道一撞,古錯略退一步,鐵候卻已連退三大步,才勉強站穩,臉色已蒼白如紙!
“浩國夫人”一聳身,扯開麵紗,果然是韓放假扮而成。她們母女本極為相似,而現在又是蒙著麵紗,竟把玲玲這樣的人物也騙過了。
眾人這才相信玲玲果然是鐵血王朝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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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天的臉色已蒼白如紙,古錯看了他一眼,不由心中有點不忍。
古令木與古老太太卻仍是靜靜坐著,隻是臉色有點變了。
鐵血王朝這段日子在江湖中掀起的血雨腥風,早已引起武林的公憤,當下有不少人躍躍欲上。
醉君子忽然對瓏瓏道:“果然不愧是我醉君子的徒弟,有膽有識,來,到師父這邊來,替師父倒上一杯酒。師父已好長時間未喝你的酒了。”
瓏瓏看了古錯一眼,向醉君子走來。
醉君子慈祥地笑著,手卻已暗暗握成鷹爪。見瓏瓏走近,手剛一動,卻見眼前人影一閃。古錯已橫在當中,道:“在下對前輩那句‘酒醉心也醉’最為佩服,讓在下也敬你一杯。”
醉君子一愣,笑道:“謬獎了,謬獎了。”
古錯心中暗自冷笑,其實,醉君子曾說過的是“醉酒不醉心”,看來,眼前此人有詐!
瓏瓏何等機靈,也道:“師父讓瓏瓏替你找的百年女兒紅,弟子已找到了,哪日替師父溫上一壺,保證師父喝了叫好!”
醉君子哈哈大笑,道:“好,不枉為師疼你一場!”
瓏瓏突然冷聲道:“你根本不是我師父醉君子,因為我師父從未讓我替他找過女兒紅。我師父什麼酒都喝,就是不喝女兒紅!”
“醉君子”臉色大變。突然,他伸手在臉上一摸,竟揭起一張人皮麵具!
再看此人,全沒了醉君子的清朗之神,竟是一臉枯瘦,全無血色!
瓏瓏神色大變,顫聲道:“我師父呢?你們把我師父怎麼樣了?”
那人哈哈大笑,道:“醉君子早已命赴黃泉,現在你這乖徒兒也一同陪他去吧。”
言罷,他便向瓏瓏欺身而進,卻見人影一閃,曾土已迎了上來,打狗棒一出手,便是淩厲絕倫的“打狗十三式”的“打狗看人”。
二人戰作一團!
鐵候要上前助戰,卻已被古錯攔下,幾招之後,鐵候已是險象環生。
倏地,天絕站了起來,緩緩地道:“你們這幾個笨蛋,真不會辦事。”話畢,他突然出手,向古錯身後推出淩厲無比的一掌。
這一掌聲勢著實駭人,整個大廳都被掌風所充斥,桌子椅子,杯碗碟之類的飛了一地。
那掌如雷轟電閃般向古錯罩下!
眼看古錯前後受敵,便要血濺當場!
倏地,兩條人影向天絕急襲而至,人未到,已有雄渾無比的勁風先到,尚帶破空之聲。
天絕隻好撤招,身子向後倒縱,同時手在腰間一摸,已有一根長鞭在手!
“絕殺簡子鞭!”
鞭子如靈蛇般電射而出,竟同時攻向左右兩條人影,鞭風銳利,有“嗤嗤嗤”之破空之聲。
隻聽得一聲悶哼,兩條人影都已給擊退。
眾人這才看清,那兩人竟然是古令木與古老太太!
奇怪的是古令木手中竟不是那把銷魂扇,而是一把劍!
天絕一招逼退古令木與古老太太聯手一擊之後,冷聲道:“沈紅塵?”
古令木大笑道:“不愧是天絕,竟在一招之下識出我來。”
古老太太道:“為了躲過你的追殺,我們沈家隱名改姓,在此一藏二十年。現在,你居然還能認出我們,也當真不簡單。”
天絕冷聲道:“其實無論是古令木還是沈紅塵,無論是古老太太還是血孔雀曲柳,今日都是一個下場:死!!”
“死”字一出,一聲呼哨聲響起,竟是玲玲所吹!
立刻,雲飛山莊外一片呼聲:“鐵血王朝!經天緯地!”“鐵血王朝,經天緯地!”
天絕大笑道:“今日非我王朝中人,全都得死!”他的樣子,得意之極。
有人探頭向外一望,隻見院外已湧入數百人,全是血紅的衣衫,腰上佩著一個小金屬環,顏色不一,有紅、黃、黑、白、綠幾種。
他們一衝進來,見人便殺,瞬間,已有十幾個雲飛山莊的仆人和來赴喜筵的武林中人倒下了。
石敏大怒,向玲玲欺身而進,一出手,便是極淩厲的殺招,此時墨白也已飄身而上,向玲玲發招。
忽地,門外又是一聲渾厚之聲:“阿彌佗佛!”便如春雷滾過,眾人一看,山莊東側牆頭已有無數和尚不斷躍入,為首的正是少林掌門人天一大師!
西側又是一聲佛號:“無量天尊!”卻是武當道人在武當掌門人妙興道長率領下直衝進來,與鐵血王朝中人戰作一團。
接著,有峨嵋、崆峒、華山派的人又相繼而來。
天絕神色大變。
此時,鐵候在古錯的絕世武功下,已是難於招架,一不留神,已為古錯的掌風掃傷,吐了一大口鮮血!
天絕本是慈祥的麵孔已變得猙獰可怖,殺氣大熾!他暴喝一聲,手中絕殺簡子鞭向古錯攔腰卷至。
來勢之快,隻在刹那之間!
古錯心中一凜,人已如枯葉飄身而起,堪堪避過那長鞭,同時一擰腰,天鉞過空,化作萬道光芒,亦真亦幻地向天絕洶湧而來。
天絕冷哼一聲,手中長鞭在空中一個優美而迅捷的轉折,劃出一道圓弧,再次點向古錯兩肋,胸腹……
古錯不敢硬接,身形再變,從不可思議的角度閃身而出。
天絕的長鞭未掃中古錯,卻掃中了廳中大柱,隻聽得“哢嚓”一聲,大柱已被掃斷!
大柱子一斷,整個大堂已是岌岌可危!
此時,鐵候已由古令木、古老太太接下,那大柱子一斷,一根小橫梁向鐵候身後落下,鐵候應付古老太太與古令木的聯合攻擊,已是極為吃力,忽地又覺身後又有一黑影從天而降,大吃一驚,以為又有強敵襲來,忙一錯步擰腰,避開古老太太與古令木的一擊,同時左掌疾然向黑影擊去。
身後的黑影隻是一段木梁,當然受不了他如此威力驚人的一擊,那段木梁直飛而出,穿破側牆!
但鐵候卻為此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就在他掌擊橫梁時,大廳上已有紛紛揚揚的灰塵落下,大堂內已是一片塵埃彌漫,古老太太的暗器已悄然而出,向鐵候前胸飛射而至。
古老太太本叫血孔雀曲柳,現在她發出的暗器便是一隻鐵製的“血孔雀”,上麵淬有巨毒,因為她的暗器形狀奇特,所以在空中飛射幾乎是無聲無息,等鐵候反應過來時,那隻“血孔雀”已深深紮入他的喉頭!
那根橫梁在門外落地時,鐵候也已轟然倒下!
此時,大多數人已躍出門外。
古錯與天絕在前院中央作殊死搏鬥。
事實上,天絕對古錯的了解,遠比古錯對天絕了解的更多。因為,古錯對“風刀”、“快手”、“無為刀”等出手時所用的武功,都已通過各種渠道傳入天絕的耳中,他斷定古錯比起自己,尚差不少,現在,幾次試探古錯武功後,他卻有點心驚了。
他本以為自己可以在二十招內取勝。
但現在,古錯已堅持走了五十招了,雖然攻少守多,但暫時也未露敗相。
無絕不由暗自心急。
因為他已明白今日與古錯對陣,時間拖得越久,對自己越不利。鐵血王朝的人在少林、武當等諸多門派的圍攻下,已是不支,尤是少林的羅漢陣,極為深奧威猛,被卷入陣中的人,便會感覺到少林棍鋪天蓋地,連綿不絕,鐵血王朝中人除了幾位配帶綠環、白環之人外,已是全無鬥誌。
而曾土與假扮成醉君子的血候武功在伯仲之間,但曾土身邊有古令木、古老太太,血候壓根兒占不了什麼便宜。
石敏對玲玲已是深惡而痛絕之,所以是死纏著玲玲,再也不肯放開,招招攻向玲玲的要害。
古天、古靈雖然已知玲玲之陰毒,但平日他們與玲玲在一起時,看到玲玲極為溫柔而善解人意,所以他們竟仍是不願向玲玲出手。
特別是古天,更是恍恍惚惚,本是一個美貌的嬌妻,怎麼忽然變成一個心如蛇蠍的女人?
甚至,古天真希望這一切都隻是一場惡夢,惡夢醒來,會一切如昔日。
但眼前的血腥之場麵卻在提醒他:一切都是真的!
於是,他便將滿腔的憤怒發泄在鐵血王朝群奸身上,隻見他狀如瘋狂般向院子裏的鐵血王朝中人衝去,手中鐵扇竟然隻有攻勢,沒有守招。
古靈一見,深恐大哥有什麼閃失,忙躍身上前,在古天身側為他提防著點。
墨白卻是一言不發地坐在院子的一張石凳上,石凳在院子邊上,但並非遠離戰場,不時有鐵血王朝的人邊戰邊退,退至墨白身邊,便常常無聲無息地倒下。
因為墨白淬了毒的如意珠已出手。
墨白的如意珠為圓珠狀,所以劃空而過時,極少有聲息,而鐵血王朝之人又在激戰中,無暇旁顧,被那浸了劇毒的如意珠射中,豈有不倒下之理?
瓏瓏見石敏久戰玲玲不下,而自己又不便出手,不由很是著急。
倏地玲玲手中纏綿劍猛刺三劍,將石敏逼退少許,便伸手掏出一個呼哨,用力吹響。
那聲音極為尖銳,劃空而過,傳得極遠,極遠。
然後遠處又響起一聲呼哨聲,也傳了開來。
更遠又是一聲尖銳的呼哨,但已不甚清晰了。
玲玲聽了,心頭暗喜。
石敏、古錯等人卻一震,因為這呼哨聲正是群奸用來聯絡之用的。
若是又節外生枝,有鐵血王朝中人趕來,便有些麻煩了。
天絕卻是心頭暗喜,他覺得今日一戰,隻要他能拿下古錯,便一切都不成問題。
而拿下古錯,似乎也並無太大困難,因為現在古錯已是險象環生了。
天絕一聲冷哼,立時,有如江河傾倒般的鞭影,挾著雷霆萬鈞之勢,從四麵八方向古錯襲來。
其聲勢,是那般的驚人!
古錯頓覺身側四周,一片鞭影,彌彌漫漫,幾乎連冬日光輝也被這片無盡無絕的鞭影所掩蔽。
古錯驚駭中一提真氣,在間不容發的細微空間,令人目眩神迷的急速穿走晃掠!
雖然古錯全力施為,但仍是在飄身掠出鞭影時被天絕絕殺簡子鞭掃中了左腿!
古錯忽覺一陣鑽心的痛,左腿已是血肉模糊!
天絕正待再進,古令木與古老太太已從兩邊掩殺過來。
天絕怒極反笑:“哈哈,你們倒是祖孫三代全上了。二十年前讓你們僥幸留得一命,今日,卻沒那麼便宜了。”
古老太太道:“休得猖狂,今日正是我們沈家與你這老匹夫算總賬之日!”口中說著,手卻未閑,已有五隻“血孔雀”急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