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浩國夫人
古錯略一沉思,道:“不知對方領頭的是什麼人?”
曾土道:“看不清臉麵,此人以黑紗蒙麵,卻是女子,我欲與其對陣,她似乎總是在回避我,聽他們鐵血王朝中人稱她為‘浩國夫人’。”
古錯心中一動:“怎麼竟是女子……”
曾土接著道:“另有一武功高強之人,說來笑少俠或許會吃一驚。”
古錯道:“卻是何人?”
曾土道:“是崆峒派掌門師兄玉清道長。”
古錯果然吃了一驚,道:“此人豈不是陶長老供出之奸細麼?怎麼敢在此拋頭露麵?”
曾土幽幽地道:“這隻有一種可能,就是崆峒派已經被鐵血王朝剿殺了。”
古錯聽得全身一震,想不到鐵血王朝中人動作如此之快。剛知道崆峒有奸細,轉眼間又聽到崆峒被滅的消息,豈不讓人心驚?
古錯定了定神道:“看那逆賊之意,似乎是欲將丐幫弟子全都逼向西去,然後以剩下的八輛‘如意神彈弩’在那開闊之地將我們全殲,我們不妨便順了他們之意,向西撤去。”
曾土道:“笑少俠之意思是……”
古錯道:“逆賊如此猖狂,很大一部分是倚仗他們的那‘如意神彈弩’,隻要我們將那八輛也一並端了,看他們如何再狂?”
曾土道:“這卻有點難了。”
古錯道:“我自有方法。”附在曾土耳邊“如此如此如此”一說,曾土聽得連連點頭,最後幾乎是眉開眼笑了。
古錯道:“現在就得麻煩曾幫主去安排一番了。”
曾土眼一瞪道:“笑少俠若再提‘麻煩’二字,老叫化可就要生氣了。”
說罷,人已縱身躍出,叫過幾個六袋、七袋弟子,又與他們咬了一陣耳朵,那些丐幫弟子連連點頭應是,然後各自分散開來。
△△△ △△△ △△△
古錯這才朝廝殺最為劇烈之處跑去。
遠遠地,便可見一個蒙麵人長身而立,從那婀娜的身段與攝人魂魄的眼神中可以看出這是一個絕色麗人。
她的身子並不高,身上衣裳也平淡得很,但往那兒一站,卻是讓人一眼就看到她。
莫非,她天生就是一個卓而不群的人?有一種高高在上的靈魂?
她就那麼靜靜站立,似乎周圍的刀劍與熱血全與她無關,似乎已超脫出這血腥之外。
她不向周圍的丐幫弟子出手,周圍的人也不向她出手,似乎她與周圍的人已達成一種默契:“別來打擾我。”
這當然隻是別人產生的一種奇異的感覺。也許,是她的目光太高傲了,這群衣衫襤褸的丐幫弟子連殺她都覺得有點自慚形穢了。
事實上,她的身上一點殺氣都沒有。
古錯不由驚呆了。
在這血雨腥風中,一個可能是絕色的女子這麼靜靜的立著,誰都會驚訝的。
古錯心中一動,猛地大喝一聲,這聲音中貫入了他的全身功力,便如一聲驚雷響過,全場都為之一呆。
古錯一喊之後,卻覺得自己身上並沒有中毒之狀,真氣照樣暢通無阻,不由大為驚訝。
他哪知自從服下那雁蕩山山崖下的“天龍、地龍”後,他已是百毒不侵之軀體了。
那蒙麵女子在古錯石破天驚地一喊之後,似乎毫無反應,隻是緩緩地轉過身來,看著古錯,緩緩地道:“是……你?”
她的目光極為奇異,有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但卻不是瞧不起你,而是壓根兒沒看到你一樣。在她眼中,也許一個人同一根小草,一棵小樹並沒什麼不同,隻是會動而已。
她的臉蒙著紗巾,讓人看不清她的年齡,但從她的眼睛與全身曲線來看,誰都會說她大約也就二十多歲。
古錯被她目光一掃,竟也不由自主的有了一種自慚形穢之感,用手拉了拉淩亂的衣裳,接著又啞然失笑,他為自己這動作好笑——這是怎麼了?
他不知道這女子問:“是……你?”是什麼意思,所以也不好回答。也許她問的是:剛才那個亂叫的人是你?也許她是在問:笑天鉞就是你?也許,這都不對。
古錯朗聲笑道:“我就是衝你來的,因為我覺得你是世上最虛偽不過的人。”
那女人怔了怔。古錯不由暗自得意,他為自己可以讓這玉石一般冰冷高傲的女人變了臉色而得意。
不等那女人開口,他便接著道:“置身於這血肉橫飛之地,你卻故作聖潔地站在這兒,不是虛偽是什麼?若是討厭殺氣,倒不如回去繡繡花,彈彈琴什麼的。”
那女子眼神變了變。
古錯看在眼裏,更為得意,又冷笑道:“看你蒙著一張臉,定是醜得慘不忍睹,才不敢以真相示人,卻還裝模作樣地站在這兒,別人不知,我卻是一目了然。”
那女子眼中終於有了怒色!
古錯更高興了,大聲叫道:“凡是醜陋之女人,總是容易不知天高地厚,孤傲得像頭母牛,背地裏做些低三下四的事,卻是不讓人知道。”
女子眼中的怒意已轉為殺機!
古錯今日卻忽然變得像個潑皮無賴般,仍是高一聲低一聲地叫罵,連丐幫弟子聽著都是又驚又奇,不知這笑少俠中了什麼邪。
就在古錯罵到“不知偷了多少漢子”時,一條人影已向古錯狂卷過來,聲勢頗為駭人!
古錯天鉞自腰間閃出,劃出一道驚人長虹,向那人揮去。
一陣“叮當”之聲響後,古錯略略後退了半步!
眾人一看,卻不是那蒙麵女子,而是一個中年道人。長目、鼻正、口方,手持一拂塵,相貌頗為清朗,隻見那雙眉有點倒垂,破壞了一臉正氣,讓人看去有點刁詐之感。
古錯退出之後,輕輕悶哼一聲,口中卻叫道:“這臭娘們一發怒,臭道士便上了,倒也稀奇得很。”
那道士便是崆峒派掌門師叔玉清道長。他身為掌門師叔,平日自然備受尊重,哪受得了古錯如此奚落?本有點下垂的雙眉便更垂了,一揚拂塵,又向古錯飛卷而來,那拂塵端部如萬針齊張,帶著破空之聲,連點帶掃,聲勢頗為駭人。
古錯一聲驚叫,身子已向後倒縱,那拂塵竟也不依不饒,跟著襲身而進,拂塵之毫發竟可散開,同時罩向古錯前胸。
古錯應付似乎慢了一點,天鉞一格開長拂,那拂塵一抖,又向古錯的手腕疾卷而至,古錯的手腕險些被一卷而中,古錯又向後退了幾步。
丐幫眾弟子也與鐵血王朝的人戰作一團。
一時刀光劍影,哀號連天。
“飛天窮神”曾土又悄無聲息地撲了過來,到了戰得最激烈之處才停下身來,打狗棒剛揮出,立即有兩個鐵血王朝中人撲將過來,看他們腰間,竟全是白色金屬環,武功應當極高了。
曾土暴喝一聲,打狗棒一掄,一套驚世絕學“打狗十三式”施展出來,點、劈、掃、掛、挑、刺、拐……那二人便是滿目的打狗棒棒影了。
曾土不愧是天下第一幫幫主,很快就把那二人逼得一味招架,不能進攻了。
曾土又長喝一聲,叫道:“打狗殘腿!”打狗棒如靈蛇一般電射向身前的持刀之人,那人忙舉刀來擋,卻擋了個空,打狗棒早已“悠”地回彈,奇快無比地招向身後那人的腿上,身後持劍之人身子忙一擰,騰空而起,心中暗道:“此老叫化子招式真毒,幸好我應付及時。”
正思索間,忽覺腿上一陣刺痛,一看,才知大腿已被紮了一個洞,鮮血長流,也不知那曾土的打狗棒是如何快速隨他身子而起的。
曾土又叫了一聲:“打狗折腰!”雙手各抓打狗棒一端,一用力,打狗棒便彎曲如弓,然後左手一放,打狗棒便呼嘯而出,橫擊持刀之人腰間,那人的刀身剛往打狗棒上一沾,打狗棒便回彈了,那人心道:“怎麼又是老套路?”卻倏地覺得右肋部一陣奇痛,幾乎痛出聲來!
那剛彈回的打狗棒不知什麼時候又向他的腰間招呼去了,持刀之人痛得“唏噓”有聲,大叫道:“斷了,斷了。”
想必,他是在叫:“肋骨斷了。”
曾土又是一聲大喝:“打狗碎頭!”
那二人不由魂飛魄散,方才曾土是指哪兒打哪兒,如今他要打“狗頭”,萬一又真的打中,不死也得丟半條命。
二人一時倒不敢出招了,隻是小心翼翼地護著頭。
倏地,一個丐幫七袋弟子自東邊疾馳而來,口中驚呼道:“幫主,大事不好!”
曾土怪眼一瞪:“何事如此驚慌?有我‘飛天窮神’在,天塌下來,我也能頂上一陣子。”
那七袋弟子恭聲道:“弟子知罪,但事關重大,由不得弟子不驚慌。幫主,東路長老及手下四十多位弟兄,幾乎全部覆滅,東路已為鐵血群魔突破,向西壓來,其勢難擋,其他各路形勢也不樂觀,本幫五百多弟子已倒下三百多人,惟有西部……”
曾土怒道:“莫非你是想讓我從西路逃遁?我‘飛天窮神’四字中雖有一個‘飛’字,卻從未曾臨危而‘飛’的。”
那弟子言辭誠懇地道:“丐幫數萬弟子,誰不知幫主浩氣衝天,從不畏死?但幫主得為全幫大業著想,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與幫中弟子願以死護衛幫主及幾位長老向西撤退而去。”
他說的頗為壯烈,四周又有數名七袋、八袋弟子大聲呼應!
曾土恨聲道:“你們是想陷我曾某於不仁不義之境!”他的打狗棒已是顧不上“打狗碎頭”了,隻是防守著門戶。
那七袋弟子大聲道:“丐幫中人,一向尊奉能屈能伸之精神,幫主又何必為一己之壯舉,換來丐幫的一蹶不振?”
曾土長歎一聲道:“罷了,罷了!”竟真的向西撤去,隻是滿臉憤恨與自責。
古錯心道:“這丐幫人還真會演戲,若這不是我自己安排的,我還不被他們嚇得心灰意冷,以為大勢已去?”
丐幫弟子便拚死抵擋,護著幫主向西退去。
古錯見狀,似乎也一下沒了鬥誌,被玉清道長逼得連連後退,口中卻一迭聲叫罵:“咦?你這老道士不是崆峒派的掌門師叔嗎?怎麼好好的掌門師叔不當,而來這兒替一個醜婆娘衝鋒陷陣?奇哉怪也,奇也怪哉!”
玉清道長雖然不顧道義投靠鐵血王朝,但卻像一些婊子一樣,還是想立貞節碑的,這古錯卻專揀他的痛處戮,把他說得臉紅一陣白一陣,一言不發,隻向古錯一招接一招地攻來。
“唰”,古錯的臉險些被掃中。
“唰”,古錯的手臂又險些被卷住!
又是“呀”地一聲驚叫,古錯一擰身子,就那麼從拂塵下掠回一條命似的一臉驚惶地向後掠出三丈。
玉清道長冷哼一聲,道:“沒想到笑天鉞也是如此浪得虛名!”語氣頗為不屑。
古錯大叫一聲:“浪得虛名?你爺爺我還有十八般武藝未使將出來!現在一並拿出來,讓你這吃裏扒外的臭道士開開眼界吧。”
說罷,便把天鉞舞得橫一下,豎一下,倒也“呼呼”生風,場麵頗為好看,但在玉清道長這樣的高手看來,這隻是花架子而已,於是又襲身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