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1 / 2)

最近我發現了一個柯瀓的小愛好,他喜歡撘把小板凳坐在窗戶邊看雨。

他每天超級留意天氣預報,一聽說要下雨就兩眼放光,會提前半個小時坐在窗邊等雨來,看著天上的雲霧慢慢堆積起來,有時會碰見閃電他就會興奮起來,端筆,抹平白紙的褶皺寫著什麼,隔上一會——也許是幾分鍾,也許是半小時,他又會茫然抬起頭來,看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

我和他相處的時間並不長,但是已經開始不經意觀察起他的一些小動作了。留意這些小動作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因為對象是柯瀓。

回國之後的時間都是待在他的身邊,在書房裏消磨著。偶爾也會一不留神閃過飛馬似的的點子,抓住的都寫了下來,沒抓住的就努力回憶著“在有這個想法之前做了什麼事情呢?”可以想起來的話就真的太開心了。

不過多數情況是放棄思考,沒有記起來。

柯瀓在我看書的時候會做很多事情,但不管什麼事情都會在我的身邊進行,他還是在擔心著,我會在他放鬆警惕的時候消失掉。

他真是多慮了,他在這個房間裏的布置,就算是間諜特工要出去也需要花個一年半載來籌備,何況是像我這種腦袋不怎麼好使的……

今天起了床,柯瀓就穿著一件寬鬆的白色背心、一條灰色的大褲衩幫文章剃毛,文章成功從一條毛發蓬鬆的靚狗變成了禿驢。奈何狗不敵人,最終隻能對鏡汪汪汪,對我嚶嚶嚶,以表內心的憤懣。

我努力做出一副悲傷的表情(其實要樂瘋了)看著文章一身毛茬,一臉嚴肅(其實因為要努力憋笑可能表情都扭曲了),質問(以非常快活的語氣)柯瀓:“你怎麼給文章剪成這樣?”

柯瀓看了眼文章,仿佛才後知後覺的認為自己剪得非常糟糕……我並不認為以柯瀓的行動力會因為“不小心”、“技術不行“而做成這種效果。相反,我認為他是故意的,是一種毫無惡作劇性質的故意……

簡而言之,如果沒有我那句問話,他應該會覺得自己剪得還不錯。

可憐柯瀓年芳過二旬,依然是一個審美水平極差的人。我揉了揉文章的狗頭。柯瀓撓了撓自己的耳朵,咳了一聲說道“我去泡壺茶,想吃小餅幹嗎?前幾天買的黃油餅幹到了……”

“誒!那太好了,說起來我上次在網上看著件衣服,好像——”

“隨便買!”他打斷我的話非常急切的說道,那架勢跟敢死隊裏衝鋒陷陣裏的大佬一樣。

柯瀓長相其實是略顯陰柔的,加上常年累月的病痛折磨,使得他整個人的精氣神都有些病弱美人的感覺,這樣的病弱美人穿著背心褲衩說著霸道總裁的語錄,總有些啼笑皆非。

我把後半句“好像挺適合文章”的話收回去,鄭重點點頭。

柯瀓勾起一個惑人的笑容,然後穿著拖鞋慢搖搖走去客廳立的茶櫃子裏找茶葉——茶櫃自然是添置的。家裏的東西最近似乎是真的多了起來。

記得在以前,我和柯瀓也算是極簡主義者,是能不買就不買,因為大多數時間我們都不在家裏,那時候也不過是在校外買的一套房子。現在確實絞盡腦汁思考還有什麼東西能往家裏放,什麼地方是不是要掛個什麼掛件,這個地方是不是要擺個什麼瓶啊罐啊小玩意啊這類的。

錢是柯瀓出,我負責指點江山。

比如門口要擺個屏風遮擋煞氣啊、大門對麵四十五度角要弄一盆植物、牆上不要亂掛字畫(這個被柯瀓駁回了)之類的……柯瀓起初還比較驚訝,仿佛活了這麼久第一次見到我這種行徑。

他說“小安,我以為你是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

柯瀓這說的話這是人能接的嗎?我憋了半天才想出一句騷話“我一直是堅定地唯物主義者,直到遇見你我才相信命運。”

柯瀓沉默地用手蒙住了嘴,我見他耳根子都紅了不免也有些洋洋得意。緊接著就聽見他說道“最近是不是背著我看什麼情話大全了?”

我嘿嘿一笑“是嘛,改編自周總理。”

柯瀓支支吾吾哦了一聲沒了下文,我深呼吸,踮起腳把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不過感情不是改編的喔。”

……真是沒羞沒臊沒臉沒皮啊。

我攤在沙發上,像一個日子過得還不錯的老太太。牆對麵是我上次在書法裏寫的那幾個字,紙有些皺,但是在柯瀓精心裝裱下,也沒有好看多少。文章圍著桌子繞了一圈,回到了我的手邊,用他那唯一沒有遭難的尾巴搖了搖我的手心,柯瀓見了放下手中裝著小餅幹的碟子,抓住文章的尾巴“不許動。”

我挑眉看向柯瀓,柯瀓不理我,把文章趕到一邊去然後坐在了沙發上,我打了個哈欠,拿起了一塊餅幹哢嚓哢嚓吃起來。柯瀓轉頭一臉嚴肅道:“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