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也開始陷入了進一步的緊張,媽媽的手術就安排在一周後,說會是最好的時機。我幾乎有很久都沒有看到小舅了,即使有時候碰麵,也隻是簡單的幾句問候。想想,真的是虧欠了小舅很多啊!他是我的小師傅,卻也是我的小舅,更是我的一個朋友。我想,這輩子,他都會是我心中很重要的一個人了,是不想離棄的親人。
就在我準備去學校的時候,我就看到了小念,她居然告訴我,她要和左遇訂婚了,我一下子驚得嘴張老大。雖然大學裏訂婚結婚的事情很多,可是,一向自由主義的小念說她要訂婚我確實感到震驚了。而小念卻是一臉的幸福,表情就像是從天山采摘下的雪蓮般,純潔無暇。“那,小念,叔叔他同意了嗎?”我是比較擔心這個的。“我爸啊!他當然同意了的,還有哦,小汐,你什麼時候和寒諾訂婚啊?”小念調皮的吐著舌頭,而問出的話卻讓我為難了。我覺得嫁給寒諾是遲早的事情,可饒是如此堅定,我還是想要和他將關係固定下來,或許,這就是潛在的不安全感在作祟吧!看到我沉默了,小念不再說話了,皎潔的目光卻在閃爍的看著我身後。我回過頭,看到了一身休閑的寒諾,一臉純粹的笑意蔓延在空氣裏,美得驚心動魄。我想,剛剛小念說的話他應該是聽到了吧!
小念看了看我們,隨即招招手一步步走遠,留下我和寒諾站在路邊,似是虔誠的膜拜者,注視著對方。寒諾上前一步,牽起我的手,目光深邃的說“淺汐,等你媽媽的手術好了,我們就訂婚吧,我想和你一輩子在一起!”那一刻,我聽到整個世界花開的聲音,雖然在冬天,暖意卻猝不及防將我埋沒。可是,我卻從來未曾考慮過現實與夢想的差別,它們遊落成一尾魚的憂傷,在狹小的空間裏尋覓著逃亡。
在學校的時候,我沒有想到我會遇到暮冰祁。那個花園的轉角處,他就那麼靜靜的蹲在那裏,完全是一副迷茫痛苦的樣子。我走上前去,看到豆大的汗珠從額頭砸下來,落在身下的泥土裏,轉瞬消失不見。我拉起他,在看上他眼睛的時候,我怔住了,他的眼睛滿滿的陌生,還充滿著意味不明的掙紮。“暮冰祁,你怎麼了?”我終是問出了口,自從上次他對我熟視無睹後,這還是我們第一次的見麵。他茫然的看著我,眼神卻沒有焦距“我不知道啊,我頭疼,我誰都不知道”說完,使勁的搖頭,似乎是想把這一份遺忘的痛苦甩出腦海。自從闌顏死後,他就開始頭痛了,之前闌顏在,他都不曾有過這種症狀的。他試圖想起什麼,可回憶仿佛被禁錮似的,消失的沒一點痕跡,即使有片段閃過,也是抓不住的,徒留痛苦。
“那你還記得蘇櫻然不”我又開口問著,我也是後來才知道,蘇櫻然出國了,她愛的累了,終是走了嗬!暮冰祁痛苦的抱著自己的頭,更大的汗珠滴落。“蘇櫻然,她是誰?我,蘇櫻然~”而後,竟抓起自己的頭發來,我想,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必須讓他去看醫生,他一直和闌顏在一起,真的讓人很不放心的。於是,在我的百般勸阻下,他跟著我一起去醫院了。
醫院的走廊上人影稀落,我坐在長椅上,等著醫生的結果。很快,醫生就把我叫進去了,他看著我眼神複雜,再看了看坐在角落的暮冰祁,沉聲說道“病人的情況有點不樂觀,他之所以這個樣子,是因為在腦子受到重創的時候,被人給下了重劑的藥物所致,而這種藥,會一點點的腐蝕他原本的記憶。好在,這藥停留的有些時間了,隻要好好調理,還是可以恢複的,隻是失去的記憶能不能找回,就看他自己了”我聽完醫生的話,有點愕然。腦袋受到重創,難道說暮冰祁之前受過傷,或者出過車禍?而這時的暮冰祁,全然一副安靜的樣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可是他那緊握的手,卻詮釋了他心裏的憤怒。隻是,闌顏已逝,再追究又有什麼意義呢?隻是我很難想象闌顏當初控製暮冰祁的真正意圖是什麼,隻是恐怕連她自己也沒有想到吧,棋子還沒有被利用,她已經不在了。
其實,我根本就不知道暮冰祁與蘇櫻然之間發生了什麼,會讓她遠走他鄉,她是我看著一步步追上暮冰祁的步伐的,她怎麼就會想要放棄了呢?那時我還不知道,感情其實也是有期限的,也是會累的,並不是想要堅持就可以堅持的,蘇櫻然放棄了,真的是因為這場追逐累了吧?之後,和暮冰祁分開,聽到他說謝謝,我就在想,如果他一直都想不起來,是不是也會是個不錯的結局呢?過去太沉重,心中執念如果太深的話,新的幸福怎麼會來呢?暮冰祁,希望你和蘇櫻然在地球的某個角落,還可以再次相遇,那時,就勇敢的放開過去一切,追逐一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