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 今後,我們永不分離(1 / 3)

“到底怎麼了,你們有什麼在瞞著我?”時九有些喪氣地問道:“難道有什麼是我不能知道的事情嗎?”

這是時九慣用的伎倆,假裝有些受傷的樣子,但這個招數無疑很管用。

兔子君覺得黑貓還有焦糖已經快要在時九麵前繳械投降了,於是對時九道:“主人,現在還不能告訴你,還是讓初初和遲遲他們決定吧。”

時九唇角翹了翹,歎了口氣,隨後道:“好吧好吧。”

焦糖給時九拉了拉被子,抽噎著道:“時姐姐,你餓不餓,渴不渴,嗚嗚嗚,我……”

時九無奈,又拿了一個橘子,剝好了橘子皮,遞給了焦糖,焦糖接過了橘子,一瓣一瓣地吃著,一邊吃一邊哭。

時九其實大概可以猜到焦糖的反應一定是與她有關,看情形,大概是因為她的健康情況並不好,隻是依照時九對自己身體情況的了解,她其實挺好的,自愈能力一級棒,所以啊,他們這些擔心一定都是沒有必要的。

她可是一個活了上萬年的女魔頭,人類的這些診斷方法都是沒用的,不過時九還是打算現在乖乖巧巧地躺在病床上,偶爾這樣被大家關心著的時候,感覺很好。

時九平躺在床上,給自己拉了拉被子,而焦糖現在還在一邊吃橘子一邊哭。

黑貓讓焦糖現在不要再吃了,也不要再哭了,結果被焦糖懟了,“我就是要一邊吃一邊哭,你攔得住我嗎,呸呸呸。”

黑貓遭到了焦糖的無差別攻擊,瑟縮著貓腦袋,跟兔子君擠在一起了。

女人真的是一種奇怪的生物,平日裏是個又宅又甜的女孩子,現在嘛,奇奇怪怪,搞不清楚……

過了二十分鍾之後,在病房外傳來爭吵的聲音,再然後,是漫長的沉默,隨後,是時遲還有景初,最後跟著盛柯,三人的麵色都不是很好,走進了房間。

“媽媽,你醒過來啦。”景初笑了笑,隻是眉宇間的神情難掩疲憊。

焦糖轉過臉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手裏還拿著橘子,盛柯從口袋裏掏出白色的手帕,在她的臉上胡亂地抹了抹,順帶著給她擦了擦鼻子。

“醫生同你們說什麼了,你們這樣憂心忡忡的,不過別擔心啊,我已經活了上萬年了,身體一點問題都沒有。”時九寬慰道。

“嗯,我知道了。”景初點了點頭,坐在了床邊。

時九看向了時遲,時遲垂眸道:“媽媽,醫生說,你要再做一次手術,心髒瓣膜手術,十年前的生物瓣膜,現在已經到了要替換的時候了,可是他們沒有合適的醫生……”

時九聞言皺眉問道:“什麼叫再做一次手術,十年前的生物瓣膜又是什麼?”

時遲拿出了一份病曆的複印件,遞給了時九。

病曆上麵寫著,在十多年前,就在醫院裏麵,時九做了生物瓣膜手術,因為心髒畸形的緣故,銀叉的貫穿傷並沒有傷到時九的心髒,而打開胸腔之後,突然開始動脈出血,主治醫生給她換了生物瓣膜,剛剛好,醫院就那一個,用在了她的身上。

十多年前的醫院裏,顯然那個時九,並不是現在的時九,而是還在時家裏,備受欺淩的小時九……

為什麼做了這樣的一場手術,可從來都沒有人告知過她。

當時國內的機械瓣膜技術還不夠成熟,需要病患服用很多的抗凝藥,所以選擇了生物瓣膜,而家屬欄裏,空無一人。

這場緊急手術,主刀的一欄,上麵赫然寫著景止……

支付這場價值不菲的手術的人,也是景止。

時家的所有人,都在期待著小時九,能夠死於一場意外,他們不會願意為了這樣一個孩子去付手術費,也不會同意。

盡管這筆錢,隻不過是一款最新上市的手提包,一塊某某設計師出品的手表……

時九依稀記得,當她作為一個人類的小時候,總是被所有人距離地遠遠的,尤其是她的父親和母親,就連到雪地裏麵玩耍的機會都沒有,因為她其實是個很掃興,也很邪乎的小孩。

能夠用來討好大人的預言能力,在一群小孩子的眼中,其實並不酷,反倒很讓人討厭,而且時九跑不動也跳不動,他們不喜歡帶著她玩,即便是很重要的宴會,也會把她丟在一邊,懶得假裝關係很好的模樣。

但是在母親那一把銀叉子穿過肋骨,刺向心髒之後,時九出院,後來被送到了精神疾控中心,雖然依舊少有血色,皮膚白的像個飄搖的鬼魂,然而心髒卻明顯地更加健康地跳動了,如釋重負一般。

從前她隻當是因禍得福,原來是因為有景止的出現……

啊,要不然應該當時就死了吧,哪裏還有往後的那麼多事情。

那就不會成為執行者,也不會遇到景止,也不會有景初和時遲,也不會遇到林梓她們,她得到的,遠比她曾經失去的要多得多。

她以為自己是被天道欺騙地團團轉,直到現在才發現,其實許多事情,都是她自己的選擇,是她把小時候的自己送到了精神疾控中心,是她先愛上了景止,對他糾纏不休,至死方休。

那九千九八九十道天雷,也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他不曾騙過她,恰恰相反的是,他保護了她。

如影隨形,相伴左右,他救了她一次又一次。

在異世界如此,在現在的世界中亦然。

時九良久地沉默了下來,她垂下了眼眸,眼睛通紅,含著淚水,把那一份病例疊好了,拉了拉自己的被子,蓋住了頭,擋住了麵容,嗚咽地道:“你們都先出去吧,我累了,我要睡一會兒……我真的累了……有什麼事情,我們明天再說吧。”

時遲沒想到這份帶著景止簽名的病例,竟然會這樣刺激到時九。

盛柯拍了拍時遲的肩膀,小聲道:“我們都出去吧,讓時九一個人靜一靜。”

焦糖伸手把床上的貓和兔子都抱了起來,景初手裏攬著人偶娃娃,也跟著離開了房間。

時九沉默地拿出了那份病例,手指摩挲著上麵的簽名,淚水如同泉水一般湧出,滴滴答答地染濕了麵頰。

她怎麼突然就搞不清楚了呢。要是能一直恨著他,那就好了……

因為很害怕,害怕他是來騙她的,不是愛她的。

“我現在知道了,你一直都在我身邊,但你就要這樣一直躲著我嗎?”時九對著虛空道,笑了起來,仿佛冰河乍破,流水潺潺。

她想要一個答案,但那個問題,隻有那個時空裏的景止可以回答。

在那個世界,她唯一的摯愛。

隻有在那裏,他還真實地存在著……

她已經明白自己的命運,既然現在和未來不可掌控,但至少她還有一段過去,現在和未來有無限的可能,但過去已經發生,並且永遠都無法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