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房子,趙娟想起來一件很重要的事。
“對了,房子上的名字不是你和陳家明的嗎?離婚之後應該會分財產,那是你爸給你的,有證明的,趕緊去!把證明拿著回家找陳家明理論去!”
趙娟說著,拉著安文的手就要往家裏走。
安文掙紮著不願意去,“我不去,他們都在家裏,我才不要去!”
“你怕什麼!那本來就是你的東西!拿回來也是理所應當的!走!”
旁邊的米巧也在幫忙拉著趙娟,她知道一些情況,如果這樣過去,一定免不了要被羞辱,她不想看到安文被欺負的樣子。
“阿姨,文文不想去就不要讓她去了。”
“憑什麼不去?我看是他有理還是我們有理!是兩個人的名字,他憑什麼一個人霸占了去!”
安文被拉扯的手腕都紅了,再也忍不住了,大喊一聲:“那房子的名字已經變成了徐娜了!”
趙娟的動作停了下來,瞪大眼睛看著她,仿佛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房產證上的名字是誰的?”
安文不敢說什麼,拿出手機翻出昨天拍下來的照片遞給她,那是房產證的照片,地址就是他們的家,而名字成了徐娜。
趙娟抓著手機,看了一遍又一遍,確定了沒有看錯。
“我當時流產之後,發燒了整整一個多星期,等我知道的時候已經是這樣了,媽,我求求你,不要去鬧好不好……”安文看到趙娟的臉色,已經害怕的哭了。
說完這句話,趙娟忽然抬起手狠狠的甩了她一個耳光。
“安文,我真的是白養你了!怎麼會有你這樣不中用的女兒!”
安文被打的頭偏在一邊,頭發擋住了臉看不清表情。
米巧也嚇住了,完全沒想到趙娟竟然直接打她,擋在兩人麵前,把趙娟拉到旁邊。
“你看看她這什麼樣子!還在那裝死給誰看呢!”趙娟還在不停的說著。
安文垂著頭,一聲不吭。
嘴角忽然上揚一個弧度,眼睛睜開,神情卻變了一個樣子,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火辣辣的疼痛。
“被打成這樣心裏很不甘心吧?”
“不如我幫你一把好不好?”
安文在說話,不過仔細一聽卻是在自言自語。
再抬頭的時候,臉上已經沒有了開始的懦弱的樣子,反而笑的開心至極,走到趙娟麵前,仔細的端詳著她。
這張臉從小看到大,但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那麼的討厭。
“你剛才是不是說沒有你這樣的女兒?”安文在問她。
趙娟愣了一下,她看著安文的臉,明明還是這樣臉,可是卻讓她感覺很陌生,下意識的點點頭。
“很好,那從今天開始,我們斷絕母子關係,從此以後我做什麼我的所有東西,包括那棟房子,都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安文,你在說什麼呀?”米巧也驚呆了,這不像是她會說出來的話,印象裏的安文,對趙娟可是千依百順的,哪敢說出這種話?
“我的話不說第二遍,趙娟女士,你聽明白了嗎?”安文這下連一聲媽都不叫了。
“你……”趙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好半天,才憋出來一句,“我養你這麼大,就是讓你跟我斷絕關係的嗎!”
“想要錢?沒問題啊,明天,我會給你二十萬。”
說完,安文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米巧在後麵叫她,也仿佛沒有聽到似的,一直不停的往前走,隻有她自己知道,她的手在顫抖,眼睛癢癢的,想要哭。
“不許哭!從今天起,你不許給我掉一滴眼淚聽到沒!”安文低吼了一句。
腦海裏閃過的是陳家明陳鳳,徐娜的那三張臉,她絕對不會原諒這些欺負了她的人!
房子?她現在不想那麼快拿回來了,先讓他們住著吧,看看還能住多久。
安文的心裏,滋生出滿滿的恨意。
走了好久,看到前麵有個廣場,在長椅上坐下來。
“安文!”米巧在後麵追了過來,“你剛才說什麼胡話呢?怎麼可以斷絕母女關係?跟我回去道歉!”
安文眨了眨眼睛看著她,好像她是個陌生人一樣。
“我為什麼要道歉?是她打我在先,你不幫你的朋友說話,反而幫著別人,你還是不是她好朋友?”
米巧剛要說什麼,忽然意識到她的這句話有哪裏不對勁,安文從來不會用這種語氣和她說話,更不會說什麼她的朋友。
安文的朋友不就是她?
盯著她的眼睛看了好久,語氣軟了下來,“文文別怕,看著我,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米巧雖然是婦產科醫生,但在醫院裏見到的各種病患太多了,所以也多了個心眼。
“發生了什麼?”安文重複這句話,眼神變得迷離,努力的回憶著剛才的事,卻頭疼欲裂,整個人失去了重心一樣倒了下去…… 小黑屋裏。
一個小女孩縮在角落裏,整個人抱成一團,頭埋在膝蓋裏,小聲的自言自語道:“她不會來找你了。”
“不會的,我媽媽一定會想起我,不會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裏的。”小女孩堅定的說。
忽然她又笑了,“你還真的是天真啊,你媽媽她不要你了,不然怎麼會把你關到這裏呢?”
“那是因為我犯錯了……”小女孩說這話的時候,自己都是心虛的。
緊接著,便再也沒有了聲音。
好久,小女孩問了一句,“你……還在嗎?”
“你希望我在嗎?”她又換了一個麵孔在問自己,“我在不在都取決你自己哦。”
……
好痛苦,好像有什麼要從身體裏掙脫出來,安文的眉頭皺在一起,臉上是痛苦的表情,她很難受,一種形容不出來的感覺。
“文文?你聽得到我說話嗎?”
耳邊有人在叫她,安文努力的想要睜開眼睛,可是內心裏有個聲音在和她說話。
讓她出去……讓她出去……
她……是誰?
緊接著,安文又陷入沉睡之中。
醫院的病房裏,米巧和安澤浩都在,兩人都檢查過安文的身體,確定沒有收到任何傷害,可是她還是昏迷著。
“怎麼辦?她一直不醒過來是怎麼回事?”米巧很擔心。
安澤浩忽然想到那天席堯問他的問題,一個人會不會有兩種性格,兩幅麵孔……難不成,席堯發現了什麼?
“她昏迷之前,有沒有說什麼奇怪的話,或者是和平時不一樣的舉動?”
米巧點點頭,“有,她說話的風格和感覺跟平時完全是兩個人,完全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安文。”
安澤浩的心裏更加確定了,安撫她說:“你先別著急,我去精神科請一個專家來看看,我懷疑安文有心理疾病,不過這是我的猜測,還沒確定之前不能下定論。”
隻是這麼一說,米巧就很擔心了,安文怎麼會有這樣的病症?她從來都不知道啊?
不過還是點點頭,“好,你去吧,我在這看著她。”
安澤浩從病房裏出來,就給席堯打了電話。
“席堯,你的猜想沒錯,安文暈倒了,恐怕是真的有病。”
席堯正在公司,接到這個消息一點都不驚訝,恩了一聲說:“我已經通知老鍾回來了。”
關於老鍾,安澤浩也是知道的,他是有名的心理醫生,對於各種各樣的心理疾病都很有研究,如果他回來了,對安文的病也是有用的。
隻是安澤浩心裏還是有些意外,席堯能讓老鍾回來,對安文還是比較重視的。
但同時,安澤浩也有些擔心。
大約二十分鍾後,安文的眼睛動了動,睜開眼睛,第一眼就看到雪白的天花板,從床上坐起來,看見在床邊的米巧。
“我怎麼了?”安文很平靜的問她。
“你什麼都不記得了?”米巧睜大眼睛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沒看出別的什麼端倪。
“你說的是我斷絕母女關係的事?還是我躺在醫院裏?”
米巧被她問的不知道怎麼回答,她也看不出來眼前的這個安文還是不是她認識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