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城某家私立醫院。
“梁小姐，現在做化療還不晚，叫家人來一趟吧。”項佑合上病曆本，表情嚴肅。
“我怕疼，先給我開點藥吧。”梁素勉強笑了笑，說：“關於我的身體情況，還請您保密。”
叫家人來一趟，哪裏來的家人呢？父母雙亡之後，她就隻有賀鐸了。
梁素扶著冰冷的扶手慢慢往下走，告訴賀鐸她的病？算了吧。
賀鐸已經不是九年前的少年了，現在對她更是厭煩至極，何苦自討沒趣？
梁素站在醫院門口，看著紛紛揚揚的雪花，攏緊圍巾，微微歎了口氣。
站在公交站台上，梁素拿出那張確診單，思考了一秒，將它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
回到家，她倒出一把花花綠綠的藥片，就著溫水吞了下去。
房間內的溫度慢慢上升，梁素終於有了一絲暖意，她撥通那個爛記於心的號碼，一遍又一遍，打到第八個的時候，電話終於通了。
梁素的眼睛在那一瞬間亮起來，聲音竟然變得哽咽：“賀鐸，外麵……下雪了。”
賀鐸聽著女人的聲音，濃密的眉蹙起：“沒見過下雪？都二十好幾的人了，能不能成熟點？沒事我掛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特別不喜歡梁素這樣，什麼事都能給你繞幾個彎，沒勁。
梁素小心翼翼的開口：“明天就是元旦，我在家……”
“不回，有事。”賀鐸說完便掛了電話。
梁素聽著手機裏傳來的忙音，緩緩滑落在冰涼的地板上，肩膀抖動著，泣不成聲。
三年前，賀鐸的心就不在自己這裏了，作為枕邊人的梁素又怎麼會感受不到？
可九年的陪伴，讓她實在不忍戳破這最後一層窗戶紙。
賀鐸再回來，已是一周後。
梁素沒預料到，看著門口站著的男人，倒在手心的藥也變得燙手。
可賀鐸並未多看一眼，徑直走向書房，趁著這個功夫，梁素趕緊把藥放下，準備跟他說些什麼。
還沒推門，剛好撞上賀鐸拿著文件出來，梁素一愣，竟不知作何反應。
賀鐸瞥了一眼瘦弱不已的梁素，皺眉道：“你特意弄成這副樣子給誰看？”
梁素看清他眼裏的厭煩，不由脫口而出：“不是的，賀鐸，我去醫院……”
話沒說完，賀鐸的手機就響了，一個溫柔的女聲清晰的傳來：“賀總，宴會要開始了。”
“嗯。”賀鐸應了一聲，梁素敏銳的察覺到，他語氣中的溫柔。
賀鐸推開梁素朝外走，拿起包說：“病了去找醫生，別跟我說，我治不了。”
門被重重關上，梁素的低喃在房間裏響起：“我找了醫生，他也治不了。”
周遭一片靜謐，回應她的，隻有窗台刮過的風雪聲，仿若女人的嗚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