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聊的樂不思蜀的時候,突然聽見旁邊有一個人插了一句:“老爺,我們該啟程回去了。”
陸道源與劉伶一見如故,與他長談一陣後更是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隻是感覺這人有些瘋癲,每每說到緊要處他便悠然一笑,一句帶過,讓人有種興致難收的感覺。而此時聽見旁邊那人的話,便緩緩的說:“嗯,你們去收拾一下,我們準備啟程。”
那人馬上點頭走出了涼亭,對著路邊的密林裏打了個口哨,就聽見漸漸的有車馬聲從林中傳來,仔細一瞧,一個跨過數畝田徑的車隊已經從林子裏趕上路來。
天葵一見馬上不解的問:“你的車隊為什麼會林子裏?”
“哦,這是管家的意思。”陸道源笑著指了指不遠處的那個人---正是剛才打口哨的那個中年人。接著就聽見陸道源補充說:“他說最近義軍四起,而且有山賊出沒,隻恐被那些強盜盯上,所以就出此下策。”
劉伶聽後馬上望著那人看了過去:麵相雍容,身著紫錦,頭戴玄巾。舉首投足之間氣派非凡,而且目光深沉,麵容平靜。劉伶見後不覺稱奇:“你這個管家很有才幹啊!”
陸道源笑著說:“是啊,他的確是個行商之才,自從來我府中跟我求教商道以來,一直兢兢業業,而且近年來我身體不怎麼好,府中的一些生意多虧了他幫我打理......”
劉伶聽後便微微一笑,這時就看見那個管家已經走了上來說:“老爺,該啟程了。”
“嗬嗬,來,沈富,和兩位話別。”陸道源笑著對他說。
沈富趕上前來衝兩人拱手說:“二位,告辭了!”
劉伶也微笑著還禮,隻有天葵衝他點了點頭,不做聲響。
隻看著這長龍一般的車隊緩緩的從他倆跟前離開走遠之後,天葵終於按捺不住的衝上前來問劉伶:“酗酒星,白蓮已經找到了,而且你和那個陸老爺也聊的很投機,幹嘛不和他一起回去看個究竟呢?”
“嗬嗬,你沒聽人說這裏有山賊出沒麼?他是個商人啊,就算我們聊得投機終究也還是半路相識,如果跟他回去他未必會答應的...”劉伶慢悠悠的說。
天葵一聽馬上不樂意了:“什麼,我們又不是山賊,我們是神仙啊?!幹嘛畏首畏尾的,他難道會把我們當成賊人嗎?”
“唉,這也很難說了,不過我倒是聽過一句話。”劉伶望著前方快要消失的車影說。
天葵睜大眼睛望著他,一臉的迷糊。
這時就聽見劉伶從嘴角擠出了四個字來:“無奸不商。”
天葵有種快暈倒的感覺,怒氣之下竟然也說不出什麼話來,而這時劉伶卻馬上說:“走吧,跟著他們,我們會找到那個人的。”
“啊?你剛才不是說那個陸老爺會起疑心麼,怎麼這會又要跟著他啊?”天葵無奈的問了句。
劉伶望著夕陽的大半個身子已經藏在了山背後,終於開口說:“他們這麼大的一個商隊想不被山賊盯上都難啊!...我是說跟上,意思就是暗中盯著他們。等到他們遇到山賊時就明白我們的好了......”
天葵聽後一時氣竭,看著劉伶已經走出十步之外心中也無奈的讚成了他的想法,可嘴上卻忿忿的說:“你就隻有一個地方好---愛折騰!”
這一路上天葵再也沒有對劉伶說過話,甚至心中有些憋屈:一直以來都是陪著他像兩隻蒼蠅四處撞牆,好不容易有了點線索時劉伶卻變的保守了起來,這樣子恐怕等他們見到那個人時已經是猴年馬月的事情了。
不過事實還是證明了這個在他眼中的“瘋子”有時運氣還不錯:果真就像他料想的那樣,等過了山口之後天色議案下來就看見山上火把漫山趕了下來,明晃晃的長刀趁著月色發出幽藍的光,喊聲震的馬匹開始卻步,山林裏被風刮的呼呼的聲音像是有種剔骨的味道,火舌由遠而近,照在商人們的臉上映出了血一樣的紅。
“來者何人?!”有一個聲音從馬上前傳了過去,就聽見頭頂上的答話:“爺爺們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強盜,識相的把貨留下,跪在地上給我們磕三個響頭,就饒了你們的狗命,否則,一個不留!”說話的人相貌看不清楚,卻聽得出嗓門很大,震攝人心,給人一種‘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的感覺。
陸道源雖然閱人無數,但畢竟隻是個商人,哪見過這種場麵,馬上告饒說:“各位無非為了求財,隻要不傷及我等姓名,這些貨物你們拿去便是。”
“好,爽快!聽你這麼說,爺爺我倒是對你有些賞識了。你們也不用磕頭了,隻是這人命可保,錢財就歸我!”那漢子說完就把手一揮,一批幾十人的小嘍囉全部下來,將車馬遷走。
一場虛驚之後眾人都癱了下來,坐在地上歇氣時才發現後被已經被冷汗浸濕了。四下抱怨聲不停,出了這世道,抱怨又有什麼用呢?
劉伶盯著眼前的一切看了半天之後,終於轉過頭來對天葵說:“這下該我們出手了。”
天葵不知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以為他又發瘋了,想折騰大家,索性側過臉去不搭理他,隨想劉伶一見馬上拽著他的手趕了上去。
“哦?陸老爺,你們怎麼還在這裏?”劉伶明知故問的睜大了眼睛。
陸道源見後也無話可說,隻能長歎一聲。就聽見旁邊的沈富已經開口了:“方才我們被山賊劫去了貨物。”
”唉!別說了,隻要大家性命無憂就好,這些損失以後還能賺回來。”陸道源馬上止住了沈富的話。
劉伶怪異的看了一眼陸道源:商人本該是唯利是圖的,可到他這看起來並不完全是那麼回事了。
於是劉伶馬上上前說:“陸老爺,如果不嫌棄,我倆去幫你把貨要回來!”
這句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吃了一驚,陸道源也不是不想要貨,隻是和它比起來,性命還是更重要些,眼下聽見有人要為自己鋌而走險,心中已經有些感激:“兄台仗義。隻是這山賊巢穴尚且不知,又怎麼能把貨要回來呢?”
“嗬嗬,這個你放心,我身邊的這位平日四處雲遊,人脈廣闊。而且這裏的山賊頭領和他也有一麵之緣...”劉伶說除了一句醉話馬上引起了陸道源的警惕:“什麼,你說他和強盜頭領認識?”
“哦!...不是...”劉伶聽後馬上改口,而在一旁的天葵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情況,無奈的歎了口氣說:“又說醉話了!”
這時就聽見一旁的沈富突然走上前來說:“老爺,他們如果和強盜是同黨,那麼方才目的已經達到,幹嘛還要回來幫我們要回貨物呢?”
劉伶聽後馬上讚賞的望了沈富一眼,隨後就點頭稱是。陸道源一聽細想也對,於是馬上賠禮。劉伶則笑著說:“沒什麼,你們就在此等候,我倆去去就來。”
陸道源告謝之時就聽見旁邊沈富開口說:“不如我陪你們一起去吧!”
劉伶和天葵相視一眼後便笑著點頭,三人一同離開,望著強盜之前逃逸的方向趕去。
一路上沈富跟著倆人趕上了半山,之後就看見劉伶聽了下來往前伸伸鼻子,深深的吸了幾口氣之後馬上就確定了山賊巢穴的方位,而這時月色已經微亮了起來,在沈富的眼中,劉伶就是一個怪人。
可令他始料不及的是跟著劉伶引的路三人一直上前,越過山穀裏的水溪和樹林,終於見到了一處光亮,接著就看見了一個山洞,山洞裏時時傳來了把酒言歡的聲音。
“就是這了,沈富,你在門口等我,我們倆進去就行了,你隻要在洞口等著帶著車隊下去就好。”劉伶說完就和天葵走了進去,沈富想說什麼已經沒用了,於是隻好在洞前望風。
天葵像是憋了很久,現在冷著臉盯著劉伶問:“我怎麼會認識他們的頭領,那些都是惡人,你說說這貨怎麼拿的出來,難不成明搶嗎?!”
劉伶聽後就馬上堵住了他的嘴:“小點聲,我有辦法的,等會你看著就好了,必要時候出來嚇嚇他們,貨一定能到手。”
天葵也隻能默默的點點頭,這時就看見劉伶從身後的葫蘆裏取出兩粒金丹來,將其中一粒自己服下,接著又將另一粒交給天葵,讓他服下。天葵照著他說的做了,馬上就發現了:原來這是老君的“避影丹”!吃了之後凡人是看不見他們的,於是兩人趁機進了山洞。
果然,在山洞裏見到了成堆的寶箱,在正前方有一個大大的石凳,上麵刻著一隻猛虎的圖案,凳子上鋪著一隻白虎皮,腳下踩著紅毯,四周又陳列著各樣的珍奇古玩,而且在兩邊的雕花檀木桌子上,放著玲瓏剔透的翡翠杯,甚至這山洞裏還有十幾名女子,看樣子是被強抓上山來的,甚至有幾個還在抹著眼淚。坐在虎皮石凳上的自然就是剛才的那個說話的頭領,聲如洪鍾,四下皆聞。和劉伶想象中的差不多,隻一看他的臉就讓人覺得敬畏,眉毛像劍鋒一樣寒冷,黑色的胡須映滿了兩腮,眼神中透著一種霸氣,劉伶見後不禁一歎:“真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