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隻有她自己才知道，這個人的分量。
那邊，厲澤深站在書房的落地窗前，窗外是無盡的黑夜。
這個電話，打出去，是個意外。
禾久飯店那邊的人，說黎欣因為不知道是誰訂的飯菜，屢次讓飯店別再送了，飯店也有點為難。
他一晚上在看文件，都有點心不在焉，最後幹脆站了起來，劃拉著手機。
聯係人裏依舊有黎欣的電話號碼，他沒刪過。
想著想著，這個電話就撥出去了。
厲澤深一手拿著手機，另一隻手，指尖夾著一根煙。
“是我。”他盡量讓自己顯得平常心一點，“在忙麼？”
“沒。”黎欣下意識應了一聲，輕呼了一口氣，語氣變得公事公辦了許多，“厲總，有什麼事麼？”
厲澤深不答反問，“飯菜合胃口麼？”
雖然知道黎欣一口也沒吃，但還是問出了這句話。
那邊，黎欣愣了一下，還沒有從厲澤深給自己打電話的事實中反應過來，猝不及防聽到這句話，才明白他說的“飯菜合胃口麼”是什麼意思。
幾乎是脫口而出，“禾久飯店的菜，是你讓人送過來的？”
那邊，厲澤深低低地“嗯”了一聲。
黎欣深吸一口氣，她覺得腦袋裏有點亂，“什麼意思？”
那邊，三十秒的沉默之後，厲澤深深吸了一口煙，眼圈吐出來，在臉上籠了一層薄薄的霧氣一般，“還不明白？”
黎欣有點形容不出自己現在的心情。
感覺，很不現實，更不真實。
心裏更因為厲澤深的這句話，亂成一團，看得出來，看得出來什麼？
她不是不敢去想，是覺得，不太可能。
那邊的沉默，昭示了黎欣的答案。
厲澤深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我以為你能看得出來。”
“厲總，抱歉，我不知道。”
那邊，厲澤深似乎嗤了一聲，而後認真地說，“黎欣，我在追你。”
當然，大概連厲澤深自己都不知道，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右手指尖的煙，抖了一下，落了一地的煙灰。
他都想不到，有一天，自己會跟誰說這句話。
黎欣直接當場石化。
如果不是桌上的鬧鍾，還在轉動，夏日的晚風，吹來窗簾的一角，紗簾被風吹拂到她的手臂上，帶來清晰的觸感。
黎欣可能會覺得，現在有點魔幻。
或者……真的很不真實。
電話就這麼沉默了良久，厲澤深第一次產生了一種緊張的感覺，這種感覺，連當初回到厲家，麵對陌生的父親和養母都沒有。
那邊的沉默，讓他產生陌生的不確定感，“黎欣？”
黎欣良久之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我能問為什麼麼？”
那邊，厲澤深皺了皺眉，說為什麼，他也答不上這個問題，但心裏確然就想做這個事情。
想……讓她留在自己的身邊。
黎欣等了幾秒鍾，也沒有等到厲澤深的回答。
一陣晚風吹進來，讓她發熱的腦袋暫時清醒了過來。
慌亂跳動的心髒，也漸漸趨於平靜。
她不太相信厲澤深，因為當初跟厲澤深在一起的時候，便知道，厲澤深的心思，在別人的身上。
難道，可能分開了兩年之後，厲澤深突然發現他喜歡的人，其實是她？
一個和他之間，源於交易的女人？
黎欣還有理智，知道這種事情基本不會發生，“厲總今晚喝多了吧……”
沒說完的話，被厲澤深打斷，“我隻有過你一個女人，而且，我媽挺喜歡的你，你對我，應該還有點感覺吧？”
黎欣的臉瞬間發燙。
從前跟厲澤深在一起，兩人是各取所需的交易，對方是她的金主，黎欣就算自己淪陷進去了，也絕不會讓厲澤深知道。
可現在對方，輕飄飄地說出了這麼一句話，說她對他還有感覺。
這種感覺，就像她當初，遮遮掩掩的那點心思，厲澤深都看在眼裏，他一個人清清醒醒，卻眼看她患得患失。
哪怕她知道，厲澤深可能覺察出什麼，但是如果不揭穿，黎欣不會覺得如何。
可是，他現在揭穿了，說出來了，黎欣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更多的是心慌和不知所措。
還有那句“我媽挺喜歡你”，所以，這是權衡利弊，不是他需要她，而是因為，她是他的母親，喜歡的女孩？
瞬間的惱羞成怒。
黎欣幾乎是想了沒想，“那我謝謝厲總抬舉，抱歉，無福消受！”
說完，她便掛斷了電話。
猝不及防，厲澤深還沒有說什麼，手機裏已經沒有任何聲音。
他皺了皺眉，而後深呼了一口氣。
原本不是還好好的麼，怎麼就……
他沒覺得自己說錯了什麼話。
據說女人看重愛情的忠誠度，他確實隻有過黎欣一個女人，當然，前麵那段關係，比較一言難盡，所以他才打算追她。
他媽媽也確實喜歡黎欣，這是毋庸置疑的，如果他們在一起，完全不用擔心任何家庭關係婆媳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