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
西子湖畔西子樓。
鳳九淵臨窗而坐,手裏是溫熱的十八年陳女兒紅。旁邊一雙素手正在調琴。
“九哥今天想聽什麼?”溫婉動人的聲音,出自江南排名第一的歌手溫小小。
“來首應景的曲子便罷。”鳳九淵目注窗外繁花似錦的臨安風物,目中卻滿是寂寥悲愴。
溫小小微微一笑,纖纖素手在琵琶上一撫,弦聲如玉珠落盤,溫小小口中唱到:“憶昔午橋橋上飲,坐中多是豪英。長溝流月去無聲。杏花疎影裏,吹笛到天明。二十餘年如一夢,此身雖在堪驚!閑登小閣看新晴。古今多少事,漁唱起三更。”卻是一首陳與義的“臨江仙”,歌聲婉轉,加上溫小小嗓音裏有一種獨特的慵懶,使鳳九淵一曲聽完,心中的悲愴逐漸平息,隻剩下幽幽的寂寞感在胸中百轉千回。
溫小小起身換過一張古琴,雙手十指掠過琴弦,室內氛圍立刻為之一變,凝重深邃的琴聲有若實質,在小室裏繞梁不去,與鳳九淵的心境甚為合拍。琴聲逐漸由緩到急,音調漸漸高亢,到後來已是銀瓶乍破,鐵騎將出的氣勢。鳳九淵的心境隨著琴聲由平靜至血脈賁張,終於雙目一張,作出了決定。
“小小,你果然不負我把你視為知己。我已決意去做一件事情,今日一別,不知何日再見。多謝你以琴聲助我!”
“九哥!”溫小小悲呼一聲,卻沒有挽留的意思。
鳳九淵心意已決,隻覺胸臆間無比暢快。忽然眼前景物一變,溫小小和西子樓消失不見,自己站在了蒙古的中軍大營,身周圍是蒙古的千軍萬馬。
“哈哈哈……正合吾意!蒙哥,吾來取爾性命!”鳳九淵視眼前千軍萬馬如無物,大踏步向中軍大營走去。行至大帳前,眼前景物又是一變,大帳和蒙古大軍忽又消失,隻有一個形容枯槁的老喇嘛盤膝坐在鳳九淵麵前,雙手結印,口中念念有辭。
“苦修羅!你的天雷劈不死我!”鳳九淵眥目欲裂,雙手向苦修羅擊去。雙手觸到苦修羅身體之前,苦修羅忽又消失。鳳九淵仰首向天,隻見自己頭頂黑雲翻滾,眼看驚雷就要劈頭擊下。
“不!”鳳九淵心中充滿了不甘,對天狂吼。
“鳳先生!鳳先生!”另一個聲音在鳳九淵耳畔響起,逐漸把鳳九淵從夢境拉回了現實。
鳳九淵緩緩睜開雙眼,剛從夢境蘇醒過來的他一時還不能適應眼前所見的場景:四壁潔白的一間房間的正中間,自己躺在一張精致的床上,身體上粘了幾十條紅紅綠綠的電線,連接到床旁邊一台奇怪的儀器上,儀器上有一個電子屏幕,顯示著幾條不同的曲線。床旁邊站著兩個人,其中一個十分眼熟。
“諸葛……先生……,我這是在哪裏?”鳳九淵逐漸恢複來到這件白色屋子之前的記憶。但是剛剛三十多年的記憶糾結成一個夢,讓他感覺眼前的場景有些亦真亦幻,不知道哪個才是夢境。
“鳳先生,十二個小時之前我們給你做了深度麻醉,利用最先進的儀器給你的身體做了檢查,之後針對你身體的傷勢,用適當的電流刺激你受傷的經脈,使你的經脈重新煥發活力。我身旁這位就是給你治療的醫師。現在你可以適當的運一下功,看看氣息在經脈中是否還有不暢的狀況,但是運氣時千萬不要太急,經脈初愈,還需要時間調理,運氣太快恐怕承受不了。”諸葛雲柔聲對鳳九淵說。
鳳九淵依言緩緩調動內息,運行了一周天,果然暢通無礙。向諸葛雲點了點頭,鳳九淵說:“多謝諸葛先生了,在下的經脈已通。稍作調理,功力即可恢複到原來的程度。”
諸葛雲喜道:“如此太好了。後麵還有大事要仰仗鳳先生高明的功夫。”
鳳九淵忽然想起一事,問道:“諸葛先生,我在合州曾經遇到一個年輕高手,試探我的武功,不知是否特勤組的下屬?”
“沒錯,”諸葛雲點頭說:“是特勤組重慶分組的成員。大概半年以前,特勤組的衛星監控係統探測到合州釣魚山附近有異常的大型磁場波動,因此命令重慶組加大民間監控的力度,防止‘審判者’在那裏有什麼特殊活動。一個組員發現鳳先生後,不知道先生是友是敵,因此出手試探。後來經過觀察,排除了先生是使徒的可能性。但從那時起,特勤組已經把先生作為可以合作的目標人選了。”
雖然對諸葛雲的話裏所謂衛星、磁場等詞彙不明所以,但從發生的時間和地點,鳳九淵明白諸葛雲所說的異常情況與自己有關。但這件事鳳九淵也不知如何解釋,因此決定保持沉默,於是問了另一個問題:“兩年前的行動,特勤組隻回來了一個人。那麼對方呢,‘審判者’有什麼損失?”
聽到這個問題諸葛雲一下子嚴肅起來:“行動一開始非常順利,雖然遇到大批使徒的阻攔,但特勤組A級高手也是各個身懷絕技,相互配合之下,擊殺了五十二個使徒,突進到了‘審判者’東京總部大樓的地下一層。與特勤組一樣,‘審判者’真正的總部,也是在地下。這時,特勤組二十一個人被阻攔住了,被兩個人阻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