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日,靜思師太領著眾人下了山,便看到袁千山在山下等候。靜思師太看了一眼慧色,便讓眾人解散。慧行領著慧音和慧色去和袁千山見了禮,袁千山又看著慧色一笑,道:“我陪幾位師傅去沈家吧。”慧行答道:“有勞袁施主。”袁千山放慢了步調,陪著幾人一起來到沈家,隨從上前敲了左旁門,門童開了門,隨從說道:“長青寺的幾位師傅與我家少爺,一道來看貴府少夫人。”門童看到袁千山,打開了門,行禮道:“袁公子和幾位師傅請。少夫人已經吩咐了,我這就帶幾位去內院。”袁千山點點頭,幾人便來到內院,又有女使領著幾人去見袁千裳。袁千裳正在房中挑繡樣,看幾人來了,與幾人見了禮,又瞥了一眼袁千山嗔道:“平時也不見你來看我!”袁千山便說道:“我不來也知道姐姐一切安好,姐姐要是想讓我來,我自然會來。”袁千裳皺了皺眉,又說道:“這麼說,還是我不讓你來了?”袁千山便笑道:“我這不是來了嗎?”袁千裳又說道:“我可沒想讓你來。”袁千山說道:“是我想來看姐姐。”袁千裳又看了看他,笑道:“你看過了,就去外麵喝茶去吧,我還要和幾位師傅說話呢。”袁千山便應道:“是。”說著便退出了室內。又有人帶他去了內廳。
慧行細觀了袁千裳的麵容,又與慧色對視一眼。袁千裳對幾人說道:“多謝你們來看我,我一切都好。”慧行點點頭,又問道:“誰在照料你的飲食起居?”袁千裳說道:“母親專門派了人來,也請了大夫照料...我就是反應大了些。”袁千裳看了看慧色,又笑道:“你們幫我挑幾個繡樣吧,包被的,肚兜的,外衣的,鞋襪的,帽圍的,各樣都挑一些。”慧行又看向慧色,慧色便說道:“袁姐姐,想來這些繡樣都是好的,隻要避著些父母長輩的生肖便是了。”袁千裳便皺眉道:“就是這個才麻煩。”慧行想了想,又說道:“不宜用花樣,鳥獸蟲魚繁複了些,祥雲流水又空泛了些。”袁千裳便道:“就是,可除了這些,還有什麼呢?”說著便讓人再翻動繡樣。慧行三人上前看了看,慧色看了看袁千裳,便又開口說道:“既然挑不出來,不如就空著,新生何必著意呢?”袁千裳聽了,點了點頭,便讓人都下去了。等人都走了,慧行看了看袁千裳,問道:“這些話為何你自己說不得?”袁千裳看了看慧行和慧色,又搖了搖頭,突然眼中濕潤,慧音看了也皺了皺眉頭。慧色又看了看慧行,便向袁千裳說道:“袁姐姐,不要以惡意揣測人心,這是五陰熾盛苦。”
袁千裳聽了,抬起頭看著慧色。慧色想了想,又道:“無善無惡,無明無暗,五陰熾苦,應解於正。”袁千裳聽了,皺眉道:“就算是身正不怕影斜,可終是人言可畏...”慧行說道:“流言蜚語並不可怕,人雲亦雲的人本身無明,你要是以善意觀便能看到善意,以惡意觀便隻能看到惡意。若是你自己無明便會覺得暗無天日,實際也沒有那麼多黑暗。”袁千裳細想了想,說道:“是,多謝師姐,多謝慧色師妹。”慧行又看了看袁千裳,問道:“你可吃什麼藥了?留藥方了嗎?”袁千裳答道:“吃過些尋常的安胎藥,藥方我倒沒有注意。”慧行點點頭,又道:“和胃,健脾,補腎都使得,持身中正是根本。你若是有腰酸,腹痛和下紅,便要好好休養。”袁千裳說道:“前些日子是有些下紅,如今已無礙了。”慧行又看了看她,說道:“沒關係,早期下紅也是常有的。”袁千裳點點頭。慧色又說道:“袁姐姐不如將這些繁雜的事都簡化了,多些時間靜坐和行禪。”袁千裳又點點頭,說道:“我也有此意。”
幾人又坐著說了一會話,便起身告辭,袁千裳留眾人用午膳,慧色說道:“我們要去看慧樂師姐。”慧行又向袁千裳說道:“你若是有事,可以讓人來長青寺找我。”袁千裳點了點頭,又讓人叫袁千山來,袁千山看了看姐姐,笑道:“還是幾位師傅來看姐姐才有用。”袁千裳也微微一笑,說道:“好了,你送幾位師傅出去吧,知道你忙,我這裏不用你擔心。”袁千山點點頭,又說道:“姐姐也不必擔心,凡事有我。”袁千裳又皺了皺眉,靠近他,低聲說道:“沈家的事,你別摻和。”袁千山又笑道:“無妨,不過是跟姐夫討教討教。”袁千裳一時語噎,又看向慧色,慧色平靜的回望了她,她便平複了些,又向慧行道:“幾位師傅慢走,我就不送了。”慧行便躬身作別,帶著眾人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