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親王死的那天,葉清風挨家挨戶地去詢問過,包括劉寡婦在內,都沒人說有情況。
她當時沒有懷疑過他們說的話。
現在站在劉寡婦的身旁,她如刺在背,我好心幫你們說話,不曾想卻被你給坑了。
葉清風往司硯那瞟了眼,發現他在看死了的黑狗沒看自己,心裏微微鬆了口氣,但還是擔心這個話少的指揮使大人會秋後算賬。
司硯:“這狗的頭部有囊,應是受了撞擊,熬到今天才死。”
司硯下巴微點。
狗被創傷,動靜肯定不小,這是劉寡婦對她有所隱瞞了。
至於隱瞞的原因,還是心虛沒見識,劉寡婦以為她不說就不會有查到她的那天。
她聽司硯又詢問了劉寡婦幾句,都是她之前問過的,好在劉寡婦也沒再出什麼岔子。
晌午的北漠城,隨時都會有黃沙吹來,劉寡婦的小院許是她剛挖坑的緣故,她這裏的黃沙比外頭更甚。
“呼”
有風卷來。
葉清風下意識地抬袖擋風,目光正好對著地麵,這一吹她發現地麵上有些黃沙的顏色較深些。
等風沙過去。
抬頭時,她看到了緊張著四處張望的劉寡婦。
不對勁!
“大人,你看這裏。”
這時,許承堯突然指著一處圍牆道。
司硯走了過去,葉清風隻好跟上,十年的北漠生活,讓她不禁會在出事時主動去信任這城裏的每一個人。
可現在,葉清風在心裏糾結,當她看到在圍牆上的黃泥磚上,裂了好大一塊,和其他黃泥磚放在一起格格不入。
她的心咯噔一下,
這裏竟然有如此重要的線索,她怎麼就沒找到呢?
反思之餘,等葉清風再去瞟司硯時,發現他已經站在一人高的圍牆上,從上往下一雙黑眸俯視著她,“葉捕快,從這個方向,是去哪的?”
他的手指著西邊的方向。
“回大人,是城西。”葉清風答道。
縱身一躍,葉清風看到司硯幹淨利落的身後翻牆而過,接著從圍牆外傳來清冷的一聲,“葉捕快,帶我去城西。”
“哦。”
臨走前,葉清風瞪了劉寡婦一眼,匆匆忙忙跑出,發現司硯和許承堯已經把她甩出一大段,隻好奔腿追去。
那腳印,從劉寡婦家出來沒多久,就不見了。
等葉清風他們意識到沒了蹤跡時,已停在一座府宅的後門,裏頭絲竹響樂奏個不停。感到有風吹來,葉清風忙掩住口鼻,而司硯和許承堯則被嗆得說不出話。
待緩過勁來後,許承堯咒罵道:“這是哪家的胭脂水粉摻了糞,都快把爺熏死過去了。”
聞言,
葉清風低頭抿嘴輕笑下,剛說這裏是翠紅樓,門就開了,是裏頭倒水的龜公,他看到葉清風後,忙撒腿跑進翠紅樓,把媽媽給叫了出來。
“喲,我說葉捕快啊,你把我家鶯鶯關了有五天了吧,怎麼還沒有消息呢。”劉媽媽人還沒到,奸細的嗓音拿腔作調的話已經先飄了出來。
葉清風感受到一旁的司硯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解釋道:“從恭親王來北漠後,翠紅樓的頭牌鶯鶯就一直陪著王爺,雖然案發時鶯鶯在樓下摸牌九,但這些天和王爺有關的人都先扣押在天牢。”
恭王妃是出了名的母老虎,所以在恭親王剛到北漠時,就挑中熱情奔放又為他是從的鶯鶯作陪了。
她剛說完,劉媽媽也到了門口,四十出頭的年紀,卻常常是花紅柳綠的打扮,今兒個也不例外。
熟稔地被劉媽媽拉到懷裏,往常經常做的動作,今天葉清風卻有點不大好意思,她微微起身,脫了出來。
劉媽媽嗔道:“當初你說就是請鶯鶯進去坐坐,走個過場而已,我二話不說就同意了。”她伸出巴掌,誇張地張嘴道,“可這都五天了啊,沒了鶯鶯這個頭牌,小風兒你可知媽媽損失了多少銀子。”
劉媽媽語速極快,一句小風兒叫得又親又熟,葉清風想攔都沒攔住。
她趕忙打斷劉媽媽的話頭,指著司硯介紹道:“媽媽,這是京都裏來的錦衣衛大人。”
“我知道……什麼!”
劉媽媽眼珠子一轉,想到她剛才還和葉清風說是走過場,恨不得把牙咬斷吞了。
“是錦衣衛大人啊,喲,這模樣可真俊俏啊,都把我翠紅樓那些新來的伶人比到泥裏去了。”
“劉媽媽。”
葉清風歎了一聲。
怎麼能把錦衣衛和伶人比呢。
她見司硯沒有要發作的意思,反而是他身後的許承堯在撇嘴,想來是剛才他們先行時這位指揮使大人有叮囑過。
北漠這裏臨近胡人的居住地,但因十年前的那場戰亂,胡漢兩族已經和平相處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