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雪下了足足五日,積雪壓斷窗外一根樹枝的時候,辰安煙拿著書的手一顫,書從手中掉落,身子也隨著微微一僵。
“小姐,您這是怎麼了”
碧紗眉頭一皺,連忙放下手中的東西跑過來,將地上的書撿起來一臉擔憂看著自家小姐。
辰安煙回過神來,將眼中迷茫斂去,搖了搖頭問到:“碧紗,現在是什麼年月?”
碧紗眉頭鎖的更甚,自前日小姐病中醒來,這是第十二次問自己這個問題了,雖然擔心,但還是答到:“回小姐,現在是永安四十年。”
永安四十年,永安四十年,再次聽到這個年份,辰安煙緊緊握著拳頭,指甲都嵌進了血肉裏去,眸子裏突然溢出淚來,哭著哭著又見她笑起來,那笑容讓人覺得心酸而又詭異。
碧紗看著自家小姐自醒來後就這般行為心裏更是擔心,急的眼淚也流了出來,正巧這時一丫鬟裝扮的女子手中端著東西進來,碧紗連忙走過去哭訴:“姐姐,小姐這般樣子三姨娘也不來看看,我去請請三姨娘過來吧。”
叫紫雲的丫頭也是一臉擔憂看著自家小姐,但還是搖了搖頭:“叫三姨娘來又如何,三姨娘雖是小姐生母,可待小姐卻是天差地別,若是叫了來,小姐少不得又被教訓一番!”
碧紗的眉頭皺的更甚,腳下慌亂的走來走去,不知道如何是好,這個時候辰安煙卻是說話了。
“你們兩個嘀嘀咕咕說什麼呢,拿東西過來吧,我餓了。”
辰安煙的語氣就好像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兩個丫頭一臉震驚,還是紫雲最先反應過來,給了碧紗一個眼神趕緊將手中的粥端給了辰安煙。
辰安煙一邊舀著粥一邊不經意地問到:“藍田呢?”
紫雲臉上的表情變了變,剛要說話,就聽到碧紗先開了口,想阻止都來不及了。
“三姨娘叫了過去,說是幫大小姐熬藥,可是小姐也病了,三姨娘一心隻想著大小姐,哪裏知道小姐差點丟了這條命都差點沒了!”
想起前些日子大小姐打罵自己和姐姐,小姐氣不過便想這和大小姐理論理論,未曾想大小姐自己說不過小姐,又不知怎麼受了風寒,三姨娘一氣之下竟叫小姐在大雪中跪了足足一夜。
碧紗心裏一陣心疼,臉上滿是憤然,小姐是三姨娘親生的,可是三姨娘對不是親生的大小姐卻不知比小姐好多少倍!
辰安煙朝著紫雲微微笑了笑,像是絲毫不在意一般,但是低下頭喝粥的時候臉上卻是閃過一絲鋒芒。
雲木熙當然在意辰輕柔,但是現在她在意的不是這件事,而是原來前世,雲木熙這個時候就收買了藍田。
“好了,你們準備一下,明日我要出府。”
辰安煙將手中的碗交給紫雲,轉過身又拿起書來看,窗外的積雪再一次壓斷了一根樹枝,這一次辰安煙未曾被驚到,而是嘴角抹開一抹笑來。
“小姐身子剛好,外頭積雪又大,明日外出怕是對小姐身子不好!”紫雲穩重一些,考慮的自然也周全。
辰安煙嘴角一翹笑道:“明日雪便停了,你且看著吧,再說臥床這麼久,也該出去走走了。”說罷,不由分說趕了兩個丫頭出去。
聽到關門的聲音,辰安煙放下手中的書,眼神悠悠望著窗戶的地方沒有焦點。
重生直到現在辰安煙才接受自己回到五年前的事實,九九八十一刀的剜心蝕骨之痛,陰暗角落裏的血腥味,辰輕柔字字誅心的真相,八十一個獵人兄弟死在她麵前染紅白雪的血海,此時此刻還那般真實的存在在記憶裏。
這兩個丫頭也還活著,而藍田,悄無聲音做著二等丫鬟的活,卻暗地裏將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傳達給雲木熙。
嗬,雲木熙,你是有多懼怕,懼怕有人擋了你女兒的道路。
“辰輕柔,南浩澤”
辰安煙雙眸猩紅似乎是要噴出血來,狠厲如同刀鋒一樣要呼之欲出。
過了良久,她悠悠說到:“血海深仇,喪子之痛,摯友之仇,這一世重來一回,我辰安煙就是要逆天改命,將你們狠狠踩在腳下,以慰我前世之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