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她學財務的目的就是要打擊經濟犯罪,這是她參加工作的最終心願。假若她是在公檢法部門工作,她想,在她手上所打擊的罪犯都會有不少了。
現在在一個企業工作,沒想到在企業裏麵同樣有這麼嚴重的經濟犯罪。
她原以為這些犯經濟錯誤的主要是那些政府官員和那些民營企業家和工程項目的承包人和房地產界的人。沒想到,在一個經濟效益不是很看好的友邦企業,居然貪婪的人還不少。
她記得,這輩子她都會記得,她在大學加入中國共產黨,在黨旗麵前向黨宣誓的情景。
那一批被批準加入黨組織的隻有五個同學。三男兩女。
在係黨支部書記的帶領下,在七月一號那一天的上午,她和同學們參加了學校為她們新黨員舉行的入黨宣誓。
會議室主席台上懸掛著中國共產黨黨旗,兩邊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旗。會場布置得莊嚴、肅穆。
當她舉起右手向自己親愛的黨宣誓:
我誌願加入中國共產黨,擁護黨的綱領,遵守黨的章程,履行黨員義務,執行黨的決定,嚴守黨的紀律,保守黨的秘密,對黨忠誠,積極工作,為共產主義奮鬥終身,隨時準備為黨和人民犧牲一切,永不叛黨。
她宣完誓,眼裏噙滿了淚花。
是啊,從這一天起,她就是黨的人了。黨要她幹啥,她就會幹啥。
對父母隻有盡孝,而對黨就要盡忠。
一個“忠”字將伴隨著她的一生,影響著她的一生。
還是在學校時,她除了完成好學業,隻要有時間,她就會為學校默默無聞地做一些她力所能及的好事。
如:幫助學習差的同學,幫助家庭困難的同學,為係裏麵忙不過來的老師分擔家務活。
在學校她組織發起了義工服務社,專門到社區為需要幫助的那些孤寡老人患病無人照顧的人那些先天性殘疾的人做些家庭服務。
做這樣一些事,她是從來不聲張的。
有幾家報社的記者找上她們的義工服務社,沒有一個同意接受采訪,同時也懇求記者不要報道。
這是她組建義工服務社所定的規矩:不對外宣傳,不收取服務費,不收受對服務對象的捐款,不招收學校以外的人進服務社。
有了這些規定,所以她們的義工服務社從來沒有被外界打擾過。服務社由最初的兩個人發展到在她畢業那年的二十八個人。
安其然隻要在外就堅持一條準則:尊老愛幼。
所以她在外麵任何時候都會踐行這一準則。
在公交車上,她從來都是將座位讓給年紀大的人坐。見到老人在路上有什麼事她都會主動地上前去幫助。
她心裏明白也清楚地知道,現在學雷鋒的人真的是少了。
她也知道她做不了雷鋒式的人,但她要求自己做一個有良知的人。
離開學校步入單位,她仍然還是像在學校時那樣天真,那麼爛漫,那麼心底無私。
她甚至不相信世界上會有那麼多的醜惡。
她想:那些寫書的人拍電影電視的人是為了增加故事影響和票房收入而有意描寫了那些不曾有的情節。
到單位後,她一步一步感覺到,她所否定的在現實生活中都成了真實的。
爾虞我詐、阿諛奉承、欺上瞞下、貪汙腐化在企業的管理層中中層領導高層領導中上下級關係中屢見不鮮。
她雖不是企業紀檢幹部,也不是企業領導層幹部,這些事她本可以睜隻眼閉隻眼,但她對黨的忠誠的心不允許她不去管。
當她在工作中發現了這些存在的怪事怪現象後,她就不動聲色收集了這些不利某些人的證據材料,她悄悄地複印保存著那些原始複印憑證。
當她知道袁副總與公司羅勞模等同誌就是在幹這些事時,她心底裏燃燒起了希望。
她多麼想將她掌握的材料交給袁副總,可袁副總是不想她介入到這一危險的事物中的,所以拒絕了她的加入。
袁副總的拒絕並不能讓安其然死心,反而更加堅定了她要站在企業反腐的戰線上。
她認為企業的一把手已不可信,但上級黨組織是可以信的。
對企業存在的腐敗上麵不可能不抓,不可能不管,關健的是要有證據來證明所反映的事。
而她就有了這一搜集證據的有利條件,所以她就悄無聲息地做著這一切。
遊虎發現企業項目的審計上有著天大的漏洞。
項目承包人提交來審計的項目與企業原始合同內容有著天壤之別的差距。
他剛開始審計公司所發生的工程項目的時候,是隻對項目不對合同的。
後來他偶然發現了審計的項目與合同不一致。很多項目是合同裏所沒有的。
他發現審計程序也不對。是承包工程的人拿著審計報告找到葛總簽字同意審計後,審計部門就按照公司一把手的批示去做審計。
你要是按著項目去審,是沒有多大的出入的。有的超出工程預算大的,好像有故意為之之嫌。就是一般的審計員都可以審出來。
審計部門砍下來的,承包工程的人並沒有死皮賴臉糾纏不休,而是老老實實地接受。
作為有經驗的審計工作者就都會感到有些怪異:這些老板能這麼輕易被砍?背後一定有著陰謀。
在江南市友邦公司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對上十萬以上的項目簽訂合同,談判的不拍板,拍板的不談判。
這本是一個好辦法,即被葛總很好地利用了。
審計部門專拍板不談判,財務部門專談判不拍板,基建部門不談判也不拍板。
這看似很合理,但操作後很多不合理。
審計部門財務部門都不管合同,合同歸基建部門管理。待到工程竣工後合同才會在審計結算後被送入審計檔案室保存。
這樣的合同,時間久了,誰都不知道裏麵的內容是怎麼回事了。
要是審計的時候沒有看到合同,這審計過了的項目就都是沒有問題的,是合理合法的。
遊虎看到了合同後,發現審的內容與合同內容有較大的區別。
有的審計項目是合同裏麵根本沒有的。他有心找出原來已經審了的工程項目,發現在他的印象中好像有許多內容是後加的。後加的內容有不有補充合同?他想,這補充合同是肯定有的。
在對十個營業廳裝修項目的審計中,在裝修完後又添加了所謂配套項目。如什麼辦公用品、沙發、桌椅、牆壁畫等等,說是什麼整體設計的需要。
雖然是有補充合同,可這是沒有哪個部門參與談價的。
這沒有談價的項目就是葛總一個人說了算,這一個人說了算的項目就一定有情況。
遊虎心裏就老是納悶:中央國有企業的一把手權利也忒真是太大了。
一人說了算一言堂一手遮人耳目這在國有企業可能還比較普遍和突出。難怪,這麼多國有企業麵臨虧損,這麼多國有企業的領導出問題,這就不奇怪了。
遊虎是一個有著正義感的人。
他進入友邦企業工作的第二年就因工作成績突出被破格提前加入了中國共產黨組織。這是在一個國有企業很少有的先例。
在國有企業你不泡個三五年你是加入不了黨組織的。加入了黨組織,也就意味著你可能被提前進入企業管理中層。
遊虎入黨後,公司領導層特別是葛總還是很看好他的,有時也會噓寒問暖的,特別對遊虎的審計工作更是讚賞。
隻要遊虎能這樣睜眼閉眼地過審計,他遊虎就真的很可能在下一次的中層幹部的變動中就有一定的希望。
可遊戲虎想的是,他的職責是為企業服務,不是為某些人服務。
他要是發現了問題不去追究,那他就是在犯罪。
要是他因知情不報,讓那些貪婪的人去撈取企業實際是國家的不義之財,那他就是罪加一等。
他就是在葛總的手下有了出頭之日,當上了企業的中層管理領導,他的心裏會永遠不安的。
因他是在幫助這些人,而沒有阻止這些人。
要是葛總那一天翻船了,他遊虎同樣脫不了幹係。
遊虎想的是,公司裏這麼多的領導,真正貪婪的還是在少數。
要是都貪婪,那這個企業早就都要關門大吉了。
所以他選擇了與貪婪的人對抗。
他知道跟葛雲丙等人的對抗的結局是什麼,但他義無反顧地就這樣選擇。因為他是一個有良知的對黨忠誠的中國共產黨黨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