誅仙台上,蕭瑟的訣別歌纏繞著整個誅仙台,潔白的雕欄阻擋著湧動的人潮。
彎月型的行刑柱綁住衣衫襤褸的白夕,臉無血色的她虛弱地掛在柱上,鐵鏈拉扯著她的皮膚,火辣辣的痛。
沉重的眼皮狠狠地往下墜,掩住她平日裏最具風采的眼眸,蒼白的嘴唇在汙濁的臉頰尤為明顯。
月老緊握著手中那抹若隱若現的魂識。那是白夕生生毀其靈力親自抽出,她說:“帶我去見他最後一麵!”
月老不由得緊咬著下唇,直勾勾地盯著白夕,下一秒她便消失不見。他想要再看深一點,看久一點,好記住她的模樣。
深深一眼,不舍之情無法言語。他決然地轉過身,身後一襲白衣從誅仙台上縱身而下,淒厲的痛呼聲響徹雲霄。
一顆淚從眼角滑落。
聽說,跳下誅仙台的仙人,都會被台下的厲氣撕裂身軀,靈根則會被底下亡魂一點一點吞噬而盡,死前則會受盡淩遲之感。
深深的無力感重重地敲打著他的心,他不願白夕就這般離去,注視著手中魂識,心中已有了決擇。
月老殿內。
仙未亡,魂不融物;仙亡,一刻後,魂必散。
他輕輕地將那抹魂識附於紅線上,咬破指尖,以紅線為容,以其血為引。
施動血咒,必損修為。一半修為無妨。
上古血咒逐漸生成,月老身上的痛感愈發明顯,五髒六腑仿佛擠碎一般,口中湧起一股腥甜,頭上的眩暈感將他最後一縷意識擊散,暈倒於地。
跳動的魂識逐漸凝聚形成一抹虛無的身影,那是白夕。
她輕覆於他的左耳上說:“拜托你了。”便猛然紮入紅線之中。
意識消散的他出奇地十分清晰聽見她所言,多年的默契讓他一下子便了然她言外之意,心中的苦澀瞬間填滿了他的心髒,很苦,很澀,很難受。
她總是念著他!卻不記掛我一分。
混沌識海,恍回當初。
幼時,他還是七八歲男童模樣時,曾調皮甩掉跟隨的婢女,一人歡脫四處亂逛,闖進一個他從未涉足的地方,織雲殿。
望著織雲殿幾個大字,小月老默念了一遍,晃了晃頭,不認識。
在好奇心的驅使,天不怕地不怕精神的支撐下,一把推開殿門。
眼前景。終身難忘。
漫天雲彩,絢麗多色,光彩四溢,各模各樣皆有。它們散漫地四處飄蕩,周身帶著細微碎光,信步閑庭,不急不慢的移動。塞滿整個目光所及的地方。
是他從未見過的紅光景象,當即被迷了眼。
那麼多的雲,好漂亮。
愣神時,連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小姑娘都沒發現。
小姑娘長著一張清冷的臉,紮著個雙丫髻,麵無表情的盯著小月老。
打量片刻,厲聲質問:“你是何人?”
小月老一驚回過神,看到眼前突然出現的人,慌得退後一步,不料身後是台階,一腳踏空,後仰狠狠的摔倒在地。
疼得他皺起了眉,眼睛裏蓄滿了水。
有點難過的小月老,期待地看向小姑娘,她應該會哄我吧!
自小受盡寵愛的小月老理所當然的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