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路上,總會有一些小插曲,人生才顯得波瀾起伏,有驚有喜。小雷接到老家父親大人的來信,信中寫到母親身體不好,希望她能回家一趟。她是家中的長女,兩個弟弟都還在讀書。於是向主管請假,楊哥問她那麼遠,一個人敢不敢回老家,因為她出來時跟老鄉一起,兩年了,一個人還沒回家過,以前也從沒出過遠門,並且眼睛高度近視還暈車。請假時我也在倉庫辦公室,楊哥瞟了我一眼,說要不阿強送你到廣州,幫你買好票送你走他再回來。來回一天,我算他出差。
楊哥安排就這麼定了,他悄悄告訴我,別讓我家小荷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第二天一大早就帶小雷悄悄走了,我告訴當家的今天出差,工廠想多找一家電鍍廠,我負責這方麵,說得過去。坐上到廣州的第一班車,到廣州流花火車站也是12點了,就在車站附近隨便吃點東西,我趕緊去排隊,谘詢台詢問沒有直達四川內江的火車,隻能買到重慶再轉。小雷一聽眼淚就下來了,不知道怎麼轉車,拉著我叫送她到重慶。哥心想老子還敢送你到重慶,回工廠夏小荷還不活剝了老子。哥還真怕哪個愣頭青小表妹。
我說到重慶也行,需要跟楊哥打個招呼,這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跑電話亭打倉庫辦公室半天打不通,就打到工廠寫字樓倉庫經理於姐的直線,於姐是香港人,五十歲了,人很好,他是公司財務經理,掛倉庫經理。從來不管我們。聽我說完,於姐把我吼一頓:“什麼送到重慶,阿強你還算個男子漢嗎?小雷暈車、眼神也不好,直接送到家,跟小雷一起回去玩幾天再一起來,小荷這邊我跟她解釋。”
這下死定了,老子本來虛晃一槍,盼著楊哥考慮一下子走二位大組長,影響工作,叫我買完票趕緊滾回去的,偏偏遇到於姐大好人。小雷可好,一聽就不哭了,喜滋滋地拉著我趕緊排隊。哥往哪兒一站,使個眼神就有個哥們兒過來問二位去哪兒,兩張重慶,我拿錢叫他幫我買。人家拿到錢直接擠到窗口,兩邊高凳子上坐的保安都假裝沒看見,很快兩張硬座票拿回來,找回60塊我都給他了。
還沒排隊票就到手了。小雷說天哪,有你這樣買票的,那個人拿錢跑了怎麼辦,我說這哥們擱這兒一天掙幾千塊,幾個兄弟分,在乎你這幾百塊錢,往後不混了。我都想擱這兒發財。晚上九點多上車,小雷坐下不一會兒就開始暈暈乎乎,靠在肩上睡不穩,隻好抱在懷裏睡。晚上燈光昏暗,老子睡不著,抱著小雷逗她玩兒,她裝死賣活的,咋抱咋揉都不理你。
一路上也有忐忑不安的時候,還不曉得小荷大人把我家祖宗罵到第幾重。到了重慶,小雷可開心了,買了到內江市的票,時間還早,就拉我到小巷子裏吃東西,一條街基本都是小餐館,鹵豬腳、豬腿、肥腸,涼拌鹵豆皮兒,都是兩三塊錢一份,我也興致來了,這麼多肉要買小瓶白酒喝。小雷說不行,你喝舒坦了上車睡大覺誰抱我睡,隻準喝啤酒。吃飽喝足到服裝店我買一套換洗衣服。
叮咣叮咣到了內江,總算到了。從內江坐大巴,回老家資中,到資中縣城已經下午四點多了,下車往家走著走著麻煩了,兩年沒回家,路改了,她雖然戴眼鏡,也看不到很遠。哥心想這人將來咋活呀,到家了都,還找不到家門。天快黑的時候過來一位大叔,一問她家附近的,還認得她老爸,就跟著走,快到家的時候是一衝秧田,我拎著大皮箱深一腳淺一腳過田埂,一不留神“哎喲”一聲一跟頭栽到秧田溝裏。
上衣和褲子基本都打濕了,艾瑪這還能見人嗎?我雙腳一使勁,硬生生站了起來,皮鞋卻深深陷入泥巴裏頭,摳半天才給弄出來。天到這般時候也顧不了那麼多,洗一把臉,卷起褲腳,脫了花襯衫給小雷拿著,我自己一手拎著一雙皮鞋,一手拎皮箱,跟著小雷往家門口一站:“爸,我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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