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製止葛言,但已經來不及了,周惠臉色瞬變。
眼看新一輪的母子之戰又要爆發,我立馬圓場。
“捐腎的事不值得拿來細說,畢竟那是我交換婚姻的籌碼,而且我對沒救回爸爸這事也很難過。而孩子也是婚前所懷,更不值得拿來稱讚。所以我真沒為葛家做出什麼貢獻,但是伯母,我和葛言在這幾年間經曆許多後,確定了相陪彼此共度餘生的心意。我們很想得到伯母的祝福,畢竟你是葛言最親的人,有你的祝福我們才會幸福得心安理得。”
我說得真誠,甚至恨不得把一顆真心掏出來給她看。這番話似乎說進了她心裏,她的表情在某個瞬間變得複雜,半響後又半是嘲諷半是須臾的說:“葛言對我所做之事,已經沒把我當媽了。所以有沒有我的祝福都已不重要,你們好好過吧。”
恰好有出租車開過來,她拖著箱子要上車,我一把扯住拉杆,並示意葛言趕緊阻止。
“你鬆開。”她扯箱子。
我握得更緊,讓出租車先走,爾後說:“你的祝福當然重要,是葛言急於得到你的認可,而在心急的情況下做出了傷害你的事。他已經意識到錯誤,會向你道歉和改正的。”
她沒說話,測過身子看向別處,葛言走過來一把拎過箱子:“梁薇說得對,是我一時心急沒把握好分寸。我為傷害到你的行為道歉,但現在先和我們回家,我會慢慢彌補的。”
她不為所動,語氣仍冷:“不用道歉,當初我用經濟封鎖的方式逼你和別的女人結婚,現在你的行為頂多算得上教會了徒弟餓死了師傅,都是我自己造的虐。中國人最講究禮尚往來,我們這一來一往的也算扯平了,所以我們都別怨,也別恨了,就此別過,若真有輪回轉世這種事,希望下輩子別再碰到。”
我讓葛言說點好聽話安慰她,可葛言卻趁她不備奪走她的手袋,把箱子和手袋都塞進後備箱才折回來說:“現在你身無分文,連手機都在我包裏,先和我回家。”
他們母子的脾氣在某些時候還真像,都不願服軟,她完全一副不受威脅的樣子:“你放心,就算我餓死街頭,你也不用去殯儀館認領屍體!”
她說完這些話就往前走,我讓葛言去拉,他卻說讓她吃點苦頭她才知道服軟。他說完扭頭上車,母子就像倔牛一樣各往東西,拉都拉不回來。
我跑回車上拿包和手機:“你先回去,我跟著媽,有事電聯。”
“一起吧。”葛言悶悶的說。
“估計她現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你就別開車了,打電話叫司機或周陽來開。”
我撩完話就追出去,一路小跑後總算追上她,在距她30米以內的距離跟著。
她走得不快不慢,但卻走得持久,在走了5公裏後走進一個小公園,找了個涼亭坐下休息。
冬天的公園很蕭條,又是工作日,除了偶爾看見的包裹嚴實的健身老人外,就沒別的人了。
涼亭麵向一片人工湖,風從湖麵掠過刮過來,更有種刀鋒削人的冷痛感。連我體力最旺的年輕人都覺得冷,何況是上了年紀的老人呢。
我取下圍巾遞給她,她抬頭看到我後露出驚訝的眼神,似乎這才發現我跟著來了。她很快又錯開眼光盯著湖麵,我想了想把圍巾在她脖子上饒了幾圈,打了個結,見她沒說話的興致,便去一旁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