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中考還有一個星期了。
文玉站在教室的窗子前,看著自己的學生,樹叢裏一波,花架下一撮,還有在牆根的陰影裏,三三兩兩的小黑腦袋像螞蟻一樣湊在一起,英語的單詞、語文的古詩、曆史的年代……時不時的,伴隨著從花香從洞開的窗子裏飄進來……
“哎呀!自由複習階段,你班狀態最好啊!”
德懿不知道什麼時候,將她的那個頂著短碎發的腦袋也湊了過來。
“怎麼還一股子火鍋味兒?”文玉猶疑的使勁抽了抽鼻子。
“一、二……五”,德懿仿佛沒有聽到文玉的話,而自顧自的搬弄著手指頭,“五頓!五頓——你家老傅可以啊,這兩天請了我五頓了!”
“你家老傅!”這幾個字像暖陽下平靜的湖麵上投來的幾塊小石子,讓文玉的心蕩漾起幸福的漣漪。
“他又走啦?”德懿問道。
“他還不是我家的……”文玉有點不好意思的答道。
可心媽大鬧的第二天,傅雲澤就像那次一樣,連夜趕回來了。隻是這次不是躲在樹影下,而是就那麼堂堂正正的光明正大的正對著校門口站著,以致於如潮的人流時不時的就要撞到他一下,而人們也因此多看了他幾眼。
文玉一貫是最後離校的,可心和幾個孩子的作文,始終不盡如人意,文玉就每每借了放學的這段時間,單獨給他們幾個修改作文。
可是,還沒有修改幾筆,電話就陸陸續續的打進來,有德懿,有翟姐,最後一個是老主任,說的內容就大同小異:“門口有個大帥鍋,在等你,你馬上出來!”
前幾個電話文玉都自動屏蔽了,因為她知道,不會有帥哥來找他,但老主任的話,不能不引起她的重視,於是她半信半疑的提前走向大門口。
四合的暮色在偌大的校園上空織起薄紗的綢幕,煦暖的風,就那樣溫柔的拂過文玉的臉,剛剛還嘰嘰喳喳的幾個學生,仿佛也被這如此美好的靜謐景色所吸引,而靜靜地跟在文玉的身後。
轉過那個立著“書香浸潤校園,知識啟迪智慧”的宣傳牌的開滿各色蝴蝶蘭的花壇,文玉一眼就見到了那個她無數次隻敢在夢中相見的人。
隻是,今天沒有穿他的標誌藍,而是一身休閑裝的打扮,文玉一看到那淺灰色的上衣胸口的商標和褲子上的兩條白杠,瞬間就明白了,這和他郵過來的自己現在就穿在身上的這身是:情侶款。
他們就這樣四目相對,靜靜的站在那裏。
文玉想哭,可是拚命控製住了想噴湧出來的淚水;繼而,她又覺得自己該笑,於是努力咧咧嘴,這樣的不知如何是好,弄得文玉全身都顫抖起來:連文玉自己都奇怪,她獨自一人時,感覺自己可以戰天鬥地;可是隻要他一出現,文玉積蓄的所有的鬥誌瞬間就土崩瓦解,而覺得自己虛弱得就像身旁的那朵蝴蝶蘭的嬌嫩的小花,哪怕一絲風吹過,都要抖上幾抖。
“說真的,也奇怪,隻要有他在,我就覺得什麼都不需要我去做,就是天塌下來,我也不用去管……”回憶,在文玉的腦海裏還在放映,而下意識的文玉就這樣說道。
“安全感!安全感,你懂不懂?”德懿用著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看著文玉道。
“安全感?有道理呦!”文玉真的有點佩服德懿了,那是她在秦棟身上求之而不得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