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間,已然用膳完畢的林初正在院中的木椅上躺著。但今日卻不同往常,她心裏著實亂得狠。
“……睢陽,伍紹修。”
熟悉的男聲再次回響在耳邊,林初閉合的雙眼突然睜開,一時望著遠處不知名的小角落出神。
“唉……”
正在一旁曬藥材的臨夏,看著情緒低落的小姐,也不知該如何勸解。
畢竟,那是與小姐關係極為緊密的,伍紹修啊。
若那人真的與“禁藥”有關,小姐豈不是……
念及此,她心中又重重歎了一口氣:小姐要是能換個鍾意的,就好了。
咦,換一個鍾意的?
這不正是一個絕佳的方法麼!
臨夏眼前一亮,突然想起臨越帶來的夫人特信,心中頓時有了打算。
隻是,每日裏不是景雲山小院,就是巧錦閣,除了那姓伍的,小姐能接觸到的人也無非是些半殘的了,這可怎麼是好……
明媚的小臉此時卻跟地上曬的半幹的藥材一樣,焉巴焉巴的,內心哀歎:此事難矣……
臨夏心事不定,連手中曬藥的動作都變得有氣無力,小半天過去,連一筐的藥材都沒有鋪曬完。
臨越、臨穆忙好事情,剛到院中,便看見這一主一仆,一個哀聲歎氣,一個愁容滿麵。
兩個男子不知發生了何事,麵麵相覷,眼神中均透著疑惑。
這種令人摸不著頭腦的氛圍,一直持續到了晚上。
夏夜的山中,除了喧鬧的蟲鳴,其餘萬物皆是一派祥靜。
無邊的黑暗森林中,隻有一處亮著燈火。今夜,半明半暗的後庭院,一道俏麗的身影在樹叢邊若隱若現。
隻聽“撲棱”一聲,一道靈越輕巧的白影直直地從院內飛向深林,消失不見。
臨夏的目光一直追隨著白鴿,直到它消失在視線中,才撣了撣手,帶著一絲好事將成的神秘微笑,轉身回了自己的院房。
而這隻白鴿一路熟門熟路,向著東方急翔,飛往蕭國之都——汴京城中的某處森嚴府邸,最後輕落於一位身手極佳的勁衣紫衫女子之手。
臨春取下鴿子腿上綁著的信筒,一手放走信鴿一手將其藏在袖口,看了看周圍後轉身進入了屋內。
“夫人,臨夏的信。”不似屋中侍女垂首低眉的嬌順之姿,臨春身秀如竹,上半身微屈示尊,一雙手拿著信筒呈上前方。
信筒所向之處是一擺放著黑木小桌的雙人坐榻,現下,木桌之上置著一盤半成的棋局,執棋的卻隻有一人。
聞聲,正將落下黑子的女子頓時停住了手上動作,雙目輕轉掃了眼棋盤,同時緩緩收回左手的黑子。
黑子落甕,原本在榻上盤腿而坐的女子轉過身來。
她一身藍色的暗紋流光綢緞,外罩同色紗衣,一舉一動皆引得紗衣有些波光流動之感,腰間係著一塊乳白玉佩,平添了一分儒雅之氣。
如雲墨發點綴銀束發飾,簡約而不失華貴,雍容雅致。
殊璃清麗的玉顏上,那雙通透明亮的杏眼,如同一泓清泉,讓人一見難忘。
拿過信筒,取出成卷的信紙,慢慢展開細看,藍衣女子舉手投足間皆透著大家之氣。
看完信中內容,被喚作“夫人”的藍衣女子臉上不知是喜還是憂,細想片刻,還是先問了麵前候著的人:“臨春,你可知秦非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