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天很快就在他們定喜服、派請帖、忙七忙八中度過了。

按照習俗,成親前三天新人不能見麵,分開的前一天,方城仕把祚燁送到縣城,兩人摟著好一番膩歪後才依依不舍地分開。

而天底下就沒有不透風的牆,盡管兩人的婚禮邀請的都是親朋好友,但忙婚禮事宜不免有一些動作,方城仕和祚燁的婚事到底被人知曉,因此就有一些議論聲。

方城仕這些年的工作重心轉移後,在鎮上待的時間不多,可供人說道的事情也少,但前幾年李氏出現的時機太巧,方宅門前那一鬧幾乎人盡皆知。

當年李氏誹謗方城仕用心不純 ,被方城仕義正言辭地反駁這一事多少人至今還有印象,雖說過了這麼多年,看淡或者不想理會者都有,但多年後,這兩人真的喜結連理,當時李氏的話就值得回味。

因此一些對於方城仕個人形象的詞,像虛有其表 、心機深沉之類的便多了起來。

而縣城也有一些聲音,就是出自那些,不過那都是感歎。

某位媒婆說:“難怪方老板拒絕我們做媒,祚解元這般光風霽月的人哪是他人能比。”

她的同伴說:“方老板瞞得真是緊,平白讓我們鬧了那麼多笑話。”

媒婆歎口氣:“誰料到他們是一對。”

外邊人怎麼說方城仕不大清楚,他此時正忙著對付“人生”勁敵。

蔡少那幫人對鬧洞房的經驗是一年比一年得心應手,花樣一件以比一件新。

偏偏這會他們都成了有家室的人,不怕方城仕來日“報複”,因此更是無所顧忌。

祚燁縱使是一位會放飛自我的人,也經不住他們的手段,直接紅了整張臉。

那可把方城仕的尾巴踩著了,他用手把人圈在懷裏護住,使祚燁背對著眾人,自己對方化簡夫夫使眼色。

蔡少看出了他們的“眉來眼去”,就笑著說:“仕子,你不是吧,這就玩不起了。”

方城仕喝了酒,這會上了頭,臉上也是緋紅一片:“玩不起了,你們滾吧。”

蔡少喲了聲:“真慫了?”

方城仕說:“大好的日子別讓我請你們出去。”

蔡少聽後非但沒有生氣,還哈哈大笑:“你也有認栽的時候。”

許典說:“行啦,我們還在這礙什麼眼。”

蔡少說:“走走走,回家抱媳婦去。”

這幫人或許沒醉,但都無疑是喝多了。

他們出去後,方化簡幫他帶上門,關門前他還對方城仕眨眨眼,其中意思不難猜測。

祚燁聽到關門聲,把臉從方城仕懷裏抬起來:“仕哥,其實他們說的有道理。”

方城仕眉頭一跳,說:“都是瞎說。”

祚燁說:“才不是,你就得聽我的。”

特別是二少說的,成親後他一定要振“妻綱”,讓方城仕“為妻是從”。

方城仕拍了拍他的屁股:“都聽你的。”

祚燁說:“在討論正事的時候你要鄭重。”

拍屁股什麼的太讓人誤會了。

方城仕看著他,說:“洞房花燭夜難道不是用來幹隨心所欲的事?”

充滿儀式感的拜堂已經完成了,後邊就該是解鎖姿勢。

這玩意還得正兒八經,麵對高考似的去完成,那他得萎。

祚燁聽著他尾音上揚的輕佻語調,很不出息的有了感覺。

他整個人貼著方城仕,跟要黏一起似的:“那我們過了今晚再談。”然後他暗暗起誓,這是最後一次放棄原則。

但原則這種東西因人而異,往後也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方城仕把他抱到床上,躺在他身側,一件一件地把他衣服脫了,兩人坦誠相對。

他摟著祚燁在進行負距離運動的時候,突然說:“那些事我一輩子不會讓你遇上。”

祚燁正舒服的哼哼,人都軟成了一攤春水,乍然聽見這話,呆了呆,過了會才反應過來,以至於猛地一陣收縮,方城仕差點繳械投降。

“嘶...”

祚燁抱住他,用飽含情感的眼神凝望著他。

方城仕用呼吸平複心跳,然後親他。

一夜春色無邊。

祚燁沒有娘家,因此回門一事就免了。

成親半個月後,兩夫夫就去了順興府。

祚燁還有至關重要的一場會試,就是明年的春闈,去到順興府後,他大多數的時間也用來溫習書籍。

方城仕則在忙活雜貨鋪的事。

但馬上就要過年了,想要在此之前裝修完畢是不太可能,目前他就打算先盤好店鋪。

順興府雖說繁榮,可店鋪林立,要想適合的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找到。

他忙活大半個月,也沒有遇上合適的。

就在日子一天一天流逝中,春節到了。

順興府的知府換了個人,可對大棚裏的蔬菜方城仕還有部分的使用權,因此春風樓的青菜是一年從不間斷。

今年過年,小院子就他們夫夫外加方城祖和祚美。

方化簡加入了隊伍,許典就在順興府買了座院子,而楊理和李石也從小院子裏搬了出去。

今年的年初一,方城仕仍舊給祚燁準備了一份禮物。

這是他們在一起的四周年紀念日。

也是被方世寶說中了,全天下都給他們慶祝。

對此祚美和方城祖已經是見怪不怪。

而祚燁也給方城仕準備了一份禮物。

是他親手雕刻的一塊玉石。

方城仕一向不愛戴首飾,是以盡管手上有銀錢,除了衣服外,也沒給自己置辦過什麼東西。

祚燁就是記住這一點,才偷偷給方城仕準備的。

買玉石的前錢他這些年自己攢的。

賣字畫和抄書所得。

他的字被知府誇過,所以圈子裏都知道他有一手好字,他的經濟來源也更廣泛了一些。

不過他做這些事的時候全都告知過方城仕。

所以方城仕從接到玉佩開始,就知道這塊玉佩是怎麼來的了。

他雖然不愛炫耀,可還是把那塊玉佩戴在了腰上,進出都晃一晃。

眨眼就到了春闈。

經過秋闈的祚燁可算是所向無敵,春闈也拿了第一。

之後便是皇帝親自主持的殿試。

前兩者方城仕都沒分參加,後邊這一項他更沒資格,隻能在皇宮外邊從早等到晚。

他像是不知疲倦,眼巴巴望著宮門的方向,好似目光已經穿透厚重的宮門,抵達在那人挺直的脊梁上。

隨著一聲鍾響,方城仕神遊天外的心思終於拉回,眼中有了實際。

又不知過了多久,厚重的宮門被守衛從裏打開,祚燁頎長的身姿躍然在眼底。

方城仕往前走了一步,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的雙腿有些僵硬,還帶著痛楚。

但他沒有停,而是一步一步走向那個人。

兩人迎麵相見,又相視一笑,不約而同地伸出手。

方城仕沒有問祚燁考得怎麼樣,他一直都不問。

不是不關心,而是信任祚燁。

祚燁也沒有對此表達不滿,反而他很感謝方城仕的這種體貼。

他的仕哥一直是一位溫柔的人。

回到家,方城仕隻是輕聲問:“要等幾天才有結果?”

祚燁舉起他的手,放到嘴邊吻了下:“我可以的。”

方城仕對他笑了笑。

殿試的結果是在大殿之上宣布,而一甲中的三人,也就是狀元、榜眼、探花是直接在大殿之上任職。

裕明朝的皇帝今年還不到三十,很年輕。

最是看好已經拿下解元和會元的祚燁。

他很期待祚燁會成為那個三元及第的人。

當看到祚燁的那份答卷時,他就知道他沒有看走眼。

裕明朝的將來,又多了一位人才。

祚燁中了狀元,而且還是三元及第。

要知道三元及第是比中了狀元還要讓人光榮的事。

當榜官發榜之後,整個京城都沸騰了。

陳實更是衝進了院子,激動地說:“東家,二少爺中了。”

方城仕從房間閃出來:“狀元榜眼探花?”

陳實說:“三元及第。”

三元及第那就是中了狀元。

方城仕一口氣哽在喉嚨,半晌才吐出來:“中了。”

陳實激動地唾沫亂飛:“ 是啊,他們都在猜祚燁是誰,能是誰,我們家二少爺唄。”

用方城仕前世的話來說,祚燁其實是一匹黑馬。

他沒有背景,卻在世家前大放光彩,甚至直達天聽。

高興過後,方城仕冷靜下來:“你先去燒水,怎麼也得請報喜的人喝一杯茶。”

不僅是喝一杯茶那麼簡單。

方城仕還偷偷塞了銀錢。

以前他是不屑於做這種事,但人在江湖,肯定得隨著規矩走。

而且在朝廷,有個好眼緣也總比結樁仇好。

因為祚燁是狀元,報喜的人是皇帝跟前的公公。

這公公是缸裏滾過來的,對方城仕的上道很滿意。

為了表達他的開心,他還紆尊降貴地留下來喝了杯茶。

送走公公後,方城仕關上門,給了他一個擁抱,然後說:“恭喜你。”

祚燁用稍微有些濕潤的手握住方城仕:“謝謝你一路的支持。”

方城仕對他笑:“緊張了?”

祚燁點點頭:“很怕。”

方城仕單手摸了摸他的臉:“你很棒。”

祚燁說:“皇上讓我入翰林院。”

對於這些個官職,方城仕隻了解大概:“翰林院?”

祚燁說:“掌修國史。”

方城仕記得祚燁想去的是國子監:“與你所求不同,那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