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了翔宇是如何離開的了,我隻知道,那句“對不起”傷了他的心。
翔宇離開後不久,易依進來了。
印象當中,我和她是很少單獨相處的。我也很少看見她穿裙裝的樣子。
我們坐在書房前的亭子裏,中間就隔著一張大理石桌。
上午時分,氣溫還有點低,大理石的觸感冰冰涼涼的,激靈得心都跟著有些慌亂了。
易依大概也覺得有些尷尬,目光有些躲閃,臉上難得的有些女孩子家的扭捏之色。
“阿依姐,廷皓和小亭有沒有寫信回來?”我知道她有話要說,便隨便找了個話題打破沉默。
上個月,廷皓帶著小亭去淮河了。雖然小亭在這世上沒有什麼親人,但那裏畢竟是她成長和生活過得地方。如今易家已經接受了她,廷皓也打算娶她,也該帶她回去看看。
“昨天下午剛收到信,原本該辦得事情都已經辦了。但廷皓也不知道打哪兒聽說奉郡有人有一把古製的琵琶,便想著要尋來送給小亭,便轉道去奉郡了,估計一時半會兒都還不會回來。”
“這小子倒是挺浪漫的!”我撇撇嘴,評論道。
“是長大了不少!不過,他也是要成家的人了,是該成熟些了。”易依笑道。
我也笑了,想了想,又道:“阿依姐,謝謝你,我知道,讓易家這樣的大家族接受小亭是很困難的,多虧你在中間調停。小亭她太單純了,以後還拜托你多照顧點。”
易依點了點頭。“其實我也很佩服你,你和小亭原本也是素不相識的陌生人,可是,你卻對她的事情如此上心。不過,從我認識你到現在,你一直都是熱心腸的,不管是誰有困難,你都伸出援手。”
“哪有你說的這麼好?”我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當然,心下還是有些竊喜的。誰會不喜歡被誇讚呢?
“你總喜歡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在你心裏,小铖是你的責任,琞兒是你的責任,小亭是你的責任,巧兒的幸福是你的責任,還有,宇哥的幸福也是你的責任……”
我震驚地看著她,老實說,我們的關係並不親昵,可以算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吧。我從來不知道她對我如此觀察入微。
“我知道你想撮合我和宇哥。”
我心下一驚,怕她介意,畢竟這是他們的私事。
她繼續說道:“不必了。我太了解他了。我們五個人從小一起長大,阿璿的眼裏從來隻看得到鈺哥,她是一個認死理的人。廷皓從小喜歡阿璿,其實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對她,更多的保護欲。鈺哥和宇哥是最難以捉摸的。”
“鈺哥幾乎沒有情緒,自老將軍和三夫人去世後,他就很少表露情感。宇哥呢,看著比鈺哥更平易近人些,可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旁人很難走近他的心裏。如果說鈺哥的冷漠是自我防衛得武器,那麼,宇哥的溫暖就是他用來隔絕外界得屏障。不一樣的溫度,同樣的傷人。”
她又笑了,很淡泊,也很釋然。“所以,嫂子,你不必為我們擔心。或者,現在這樣最好。我可以等,也許有一天他會忘記,然後他就會看到我。或許他忘不掉,我也會陪著他。總之,我們都不孤單。”
聽完她的話,我突然覺得很遺憾。看來我之前對她的了解隻停留在表麵,這位本就與眾不同的女子遠比我知道的還要偉大。心裏油然而生一種敬仰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