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南封，讓我去死
南封找到顧宛眉時，她的身體都快凍僵了。
記者們拍夠了照片早已經離開。
圍觀的群眾隔著遠遠的指指點點。
顧宛眉躺在冰冷的馬路上，身無寸縷，沒有一個人給她披一件衣服，也沒一個人幫她擋一擋。
她的眼神，是木的、僵的。
直到看見臉色慘白如紙的南封時，她才艱難地動了動唇，聲音嘶啞，絕望——
“阿城……阿城……讓我去死，好不好？”
南封心都要碎了。
他覺得像是有一把刀子，紮在他的胸口，鮮血淋漓。
他脫下衣服，裹住顧宛眉，將她抱在懷裏，死死的。
“我來了，你別怕……”
可他懷裏的女人，從頭到尾，隻重複一句。
“阿城……讓我去死……”
那天起，京市發生了一場商業地震。
江家和南家的婚姻取消。
南封用以命搏命的手段，把涉事的百分之九十的媒體公司都整垮，換牌……所有參與圖片傳播的網站、所有涉及這件事的南家傭人保鏢，全都送進監獄。
南封也沒討到好處。
南氏集團市值縮水上百億，南家的地位岌岌可危。
南父帶著南母找上南封。
語重心長，“脾氣發夠了，就收一收吧，這事是你母親做的不對，可你也要體諒她，你弟弟的死就是因為這個女人，你母親跟我能不恨她？這個女人出獄不過幾天，你就要取消和江家的婚約……知不知道對南氏的影響有多大！”
“南封啊，我跟你母親就剩你一個兒子了，你不能再為了個女人這麼強著了……”
說了許久，南封一直低著頭，不發一言。
南父揣揣不安，“你有什麼就提出來，我們畢竟是一家人……”
一家人？
南封緩緩抬頭，眼眶布滿血絲。
整整三天，他沒合過一眼。
“你們？也配？”
“南封！你為了個女人瘋了是吧！”南母猛地站起來，對著南封就是一巴掌，氣地胸口起伏：“不就是個被你弟弟玩過的破鞋！天底下女人多的是！看來我那天還是下手輕了！否則她現在早沒命了！我們才是你的父母！生你養你的父母！”
南封沒再說話，陰冷的眸子盯著麵前的父母，眼底的黑芒閃爍，跟一條伺機待發的毒蛇一樣，閃著噬人的光。
“要不是因為我姓南，你以為，你還活著？”
南母的臉色瞬間煞白，指著南封，“你這個畜生！我是你媽！你為了個女人要瘋了？！”
南封唇角扯起殘忍的弧度，眯起眼，盯著所謂的母親，一字一句，“我已經瘋了。”
接著。
摔門離去。
剛出門。
就見管家急匆匆的衝過來。
“南少，不好了，您快去看看安小姐。”
南封唇色陡然發白，大步衝向顧宛眉的臥室。
臥室內。
顧宛眉抱著自己，縮在牆角，手背在身後，殷紅的鮮血順著牆角流了一地。
南封衝進來的時候，顧宛眉抬起頭，對他虛弱一笑，“阿城……怎麼辦，我真的……一閉上眼，都是那天……我躺在馬路上……一群人圍著我拍照。”
“阿城，我說要陪你一輩子的，可我真的……繼續不下去了。讓我去死吧好不好？”
南封心痛欲裂，他幾步衝過來，奪過顧宛眉手裏的刀子，一把戳向自己的胸口。
鮮血，噴湧。
顧宛眉沒有焦距的眸子陡然縮緊，“阿城！你幹什麼！阿城！快，120……叫醫生啊！”
南封攔住她。
任由胸口的血往外流。
“你要死是嗎？我陪你。”
他拿著刀子，又戳了一刀。
鮮血刺紅了顧宛眉的雙眼。
她猛地撲過去，奪走他手裏的刀，雙手捂住他的傷口，淚流滿麵。
“阿城，對不起……我不該自殺……你別這樣……阿城……”
南封唇角扯起一絲虛弱的笑。
他伸出雙手，反抱住顧宛眉，嗅著她發間的味道，露出一個虛弱又寵溺的笑。
“哭吧，在我麵前，隨便哭。哭夠了，我們離開京市，到一個誰也不認識的地方，重新開始……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