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聲望去,白晨隻見李雲門胸膛處穿過一支鐵箭,血液順著箭頭不斷往下滴落,侵染了下方一片草地。
適才見白晨將白影徹底斬殺,李雲門略有失神,一時不防,竟遭此毒害,這鐵箭正中其肺部,眼看是不活了。
隻見李雲門雙眸猶如死魚眼般暴溢而出,眼白上布滿血絲,形貌猙獰至極,酒肆內膽子頗小的幾人,此刻已屎尿齊流而下,一股芬芳瞬間充斥這片空間。
“本座之徒,豈是爾等能殺的!”
忽然,一道低沉聲音隨之暴喝,白晨瞳孔驟然收縮,同時雙腿一蹬,猶如大鳥般迅速後撤。
正當其身處半空之際,他早先站立之處,不知何時有一柄修長古劍矗立,劍身樸實無華,時有流光掠過,散發森森寒氣。
白晨見狀,一落地便開始逃竄,此人劍術精湛,必是一流高手,遠非他能對抗的。
“想逃?!”那道聲音再度響起:“可能嗎?!”
“鼠輩!”
話音剛落,那古劍憑空浮起,一刹那間直奔白晨而去,後者見狀,立即施展出“鐵板凳”,這才險之又險的避將開來。
遠處,龍靈見好友慘遭屠殺,目眥欲裂,一道箭矢自其弓上呼嘯而過,將那古劍射落。
“有趣!”
古劍墜地,那道聲音的主人輕笑一聲,而後從一棵樹上顯形。
他一身白袍,渾身都被白袍籠罩,看不出人的模樣,唯有那一雙手顯得異常奇特,五指間有薄肉相連,似鴨蹼般詭異。
陡然見此怪手,白晨大吃一驚,憑他前世閱曆,也未曾見識過如此怪異之手。
“嗯!”那白袍人一聲冷哼,下一瞬,通天般的劍意如虹般自其體內暴射而出,白晨耳畔忽然響起一道冷漠之聲:“本座生平最恨螻蟻盯著本座之手看,你今日犯戒,那就留下一對招子(眼珠的意思,是古代江湖暗語)吧!”
白晨聞言,知曉此話乃白袍人所發,話音未落,便是舉劍禦敵,在其剛橫劍自衛之際,一道金屬清脆暴鳴陡然響徹,傳遍這片空間。
酒肆內,但凡暴露於空中的酒器,皆是紛紛爆裂開來,化作數不清的碎片,猶如殘花般掉落,酒水四濺,在無數酒客的惋惜下,獻給了大地。
隻見樹梢之上,龍靈右臂微微發顫,而在白晨身旁,斜插著一柄古劍,劍身有些許破口,不甚明顯。
“我還是太弱了!”白晨低語道:“剛剛還是慢了,若不是那位前輩,我恐怕此刻已成瞎子了!”
一念至此,白晨衝遠處的龍靈投去感謝的眼神,同時,一道袖箭自其袍下飛速射出,宛如千鈞雷霆般,散發著死亡的誘惑。
“咻!”
而其箭尖直指者,乃是那神秘莫測的白袍人!
“我這一箭,名喚‘封喉’,好好嚐嚐吧!”
白晨眼神陰翳,此刻他心中已潮起殺心,終於將其在玄生界的殺器擺出台麵。
“這……怎麼可能?!”白袍人低吼一聲,道:“怎麼這一記袖箭,會讓本座心生恐懼?!這……這不可能!”
從這宛如地獄中奔來的袖箭中,白袍人自骨髓內傳出一股寒意,心生懼怕。
身為一流高手的他,雖說還未曾達到金剛不壞之身,不敢與暗器硬拚,但麵對暗器早已能閉眼躲過,這種源自於靈魂深處的恐懼,自他躋身於一流之列,第一次出現!
‘封喉’箭矢乃白晨脫離胎迷不久,為自保所製,此箭被其染上本命精血煉製九九八十一日,威力遠勝之前,模樣不甚出奇,總能在須彌之間,一擊致命!
白袍人背後冷汗直流,水漬在其白袍之上,迅速漫延開來,猶如盛開的花朵般,即將逝去生命,迎來死亡。
往事過往盡在其腦海快速閃現,他仿佛又回到那座陰冷府邸,受人歧視,任人欺負卻無計可施的境況。
仿佛又重回那座涼亭,幸得世外高人指點,從此走向人生巔峰,將以往欺壓之人,盡數砍斷十指,最終殘忍虐殺。
這前世,白袍人仿佛活在夢中,不明心中所求,以往隻知填飽肚子,不受人欺負便是心中所求,待得後來,此類事皆得以實現,他心中卻空落落的一片,他所想的,或許隻是與人和平相處吧!
可惜,因他先天手指奇異,注定一生隻能活在他人白眼之中,即便身負神功,也是活在他人敬畏眼神之中,得不到正常的和善。
就連其弟子,也是慕於其武力過人,不得不與之相處,與其虛與委蛇,但,這便足以,他終於能與人正常生活了!
可是,這一切都在白晨那一劍下,化為泡沫,弟子身死,他有種說不清道不明地憤怒,因此他含怒出手,將李雲門斬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