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秦代推著桑柔靠過來,桑柔懷裏同樣捧著一束鮮花。
秦軼朝他們瞥了一眼,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桑柔膽怯而小心翼翼地將鮮花捧到秦軼麵前,還沒開口,就聽秦軼說了一句:“坐了幾個小時的飛機,我累了,回家。”
那束鮮花兀自停在空中,捧著它的人手臂微微顫抖,而經過它的人,不經意地撞了一下,花束翩然墜地,正好被一隻腳踏過,鮮花被碾,花瓣零落。
秦代目睹了這一切,心裏像被針紮過一樣疼。反而桑榮,冷靜地看著躺在地上的那束鮮花,嘴角輕扯,微微一笑。
前麵的一群人說說笑笑,後麵的秦代和桑柔神情惴惴。老爺子還是一副拒人千裏的樣子,這麼多年都沒辦法改變對桑柔的態度。
眼看就要出航站樓,等待多時的記者,突然從四麵八方圍了過來。速度快,行動敏捷,瞬間衝散了秦家人。
秦時幾乎驚呆了,眼看著父親被記者團團圍住。後麵的秦代丟下桑柔,就往上衝,試圖替父親解圍。
“秦先生,您這次結束澳洲之旅回國,是否為令郎被害的事……”
“秦先生,你沒來得及參加令郎的葬禮,是不知情,還是公司在澳洲有大動作……”
“秦先生,令郎的不幸遇害,是否波及公司的人員震動?”
……
秦時一邊喊著莫一凡,一邊往記者人群裏衝。這幫可惡的記者,根本就沒有職業操守。秦時兩眼泛紅,父親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他斷不會放過這幫人。
秦軼幾乎是蒙的,突然的圍堵,突然的問題,連嚇帶推搡,老兒子幾乎站立不穩,搖搖欲墜。
三個高大挺拔的男人,連拉帶扯,咆哮怒喝著將圍堵的記者衝散。秦代情緒激動,抓住一台攝像機摔了出去。機器在地上碎裂,記者發瘋似的撲向秦代。秦代手疾眼快,迅速製服了記者,怒斥道:“馬上帶著機器滾蛋,老爺子最好沒事,不然,我一把火燒了你們報社……”
“二哥,叫救護車,爸爸昏過去了……”
秦代聽見身後秦時的呼叫,扭頭看去,隻見秦軼躺在秦時的懷裏,已經不省人事了。
記者們見事不妙,紛紛逃散。剛才被摔壞機器的記者,臨走時,憤憤地嚷道:“秦家仗勢欺人,明天見報,就等著大眾口誅筆伐吧!”
秦代顧不上那位記者,迅速撥了急救電話。旁邊的蔣瑤和桑柔已經嚇呆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秦軼被送進了醫院,經過醫生全力搶救,總算有驚無險。醫生囑咐家屬,不要再讓老人家情緒激動,冠心病同樣也會要人命的。
索性平安無事,秦家人懸著的心終於安穩落地。
秦代和桑柔不合適留下,眾人也都看見老爺子對桑柔的態度,這種情況下,回避是最好的選擇。
莫一凡帶著蔣瑤也告辭了,隻是蔣瑤不太情願離開,她想陪在秦時身邊。莫一凡當然明白秦時的心思,蔣瑤就算再努力,再討好,都不會得到秦時的心。
一瞬間,人都走了,周圍忽然安靜下來。秦時看著病床上還在沉睡的父親,內心某處最柔軟的地方被狠狠碰撞。父親的頭發白了,皺紋也明顯了。他不再年輕,他真的老了。
今天發生的記者圍堵事件,是秦時沒有預料到的。百密一疏,讓記者有機可乘。父親是在毫無防備下得知大哥的死訊,內心一定難以接受。那幫記者始作俑者,根本不管父親的死活,好在父親安然無事,不然,他一定不會放過他們。
父親睡的很沉。他從來不知道父親有冠心病。這些年,他一直在部隊,每次和父親通電話,父親都笑聲朗朗,絲毫感覺不到身體有任何異樣。也許父親不想他擔心,隔著那麼遠,知道與不知道又有什麼分別呢?
他突然覺得很對不起父親,身為人子,竟然連父親的健康情況都不甚了解,他真是個失敗的兒子。
傍晚的時候,餘媽送飯來了。見到秦時,餘媽安慰道:“老爺吉人自有天相,你也別太難過,我做了老爺愛吃的鹹骨粥,待會兒老爺醒了,你喂他吃點兒。”
秦時接過餐盒,說了聲謝謝。餘媽的臉上難得露出一絲笑容:“老爺對我不薄,你們又不嫌棄我,我能做的就隻有這一點點。”
餘媽是個知恩圖報的人,這些年,在秦家,她不多言多語,勤勤懇懇,任勞任怨。隻因她的容貌特別,秦家一旦有什麼晚宴聚會,餘媽都會留在自己的房間,不踏出半步,怕自己的樣子驚嚇到客人。
秦時不覺得餘媽的樣子有多可怕,反倒她的細心體貼,讓他感受到久別的溫暖。
餘媽從窗口往裏看了一眼,秦軼還沒醒。她又囑咐了秦時幾句,這才放心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