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得到了消息,葉念卿就派人使了些手段,去往普善寺當天,顧姨娘與慕氏全都沒了蹤影。
就連往年一定會前往的慕老太太,今年也抱病推辭了。
慕寒笙與葉氏扶著姑祖奶奶下馬車時,心內有些疑惑。
此處,阿蠻不能來,慕寒笙這趟除了翠竹與芍藥之外還帶了顧妍一道,慕寒笙帶著顧妍來沒有什麼其他的意思,隻是想讓顧妍看一看她一向喜愛的姑母,做出的事情是否和慕寒清一樣。
通往山上的寺廟還有兩百多級台階,雖說早前的雨雪早已被山上的僧侶打掃幹淨,但石頭難免光滑。走在上麵都得加些小心。
皇後娘娘親自吩咐了兩位宮中的嬤嬤,來攙扶著姑祖奶奶,這等尊榮可不是誰都能有的。
一旁的許多夫人,看向姑祖奶奶的眼神中都帶著豔羨。
那兩位嬤嬤中年長的一位朝著姑祖奶奶行了一禮,恭敬道:“皇後娘娘還在宮中時就記掛著您,早就吩咐好了奴才們要照顧好您。”
姑祖奶奶朝著山上行了一禮,口中喃喃:“多謝娘娘聖恩。”
該有的禮數都有了,那嬤嬤也就直奔正題,笑著走到葉氏身旁,又給葉氏行了一禮,道:“皇後娘娘知道葉家的若蘭小姐今日也會來,開心了好一陣子,皇後娘娘讓我問問您,自她大婚之後,您們姐妹就再也沒有見過,已過數年,不知您還記不記得幼年時與她玩樂的時光?”
皇後娘娘身邊的嬤嬤此話一出,無疑是在打慕家與看著葉氏出現心中鄙夷之人的臉。
皇後娘娘用的是葉家小姐,而不是慕府太太的名號來稱呼葉氏。
也向著眾人表明:這樣的榮寵,隻有葉家才會有。
皇後娘娘的幼時,府邸與葉府相鄰,兩家的關係極好,韓府與葉府都是書香世家,謙遜低調,同是在朝為官,從未有過什麼齷齪。
兩家的孩子也自然是自小就玩在一處。
皇後娘娘年歲與葉念卿相當,對著葉氏,就像是看待自己的妹妹一般,到了葉氏六歲那年,皇後娘娘一家遷往揚州府,先皇賜婚的聖旨下了,才回到晉城。
葉氏那時家中正是焦頭爛額,可也抽了時間去與皇後娘娘坐了許久。
這麼一算,葉氏與她,已經有十數年不曾見過了。
這些年,浮浮沉沉,葉氏不敢再去想與這位曾經的姐姐再有什麼關係,今日皇後娘娘主動提起,葉氏心中除了受寵若驚之外,更多的還是溫暖。
葉氏忍著鼻酸,答道:“記得,自然是記得的,我又怎會忘了皇後娘娘呢。”
“奴婢就等著您這句話呢!皇後娘娘說了,她等不及要與您相見,讓您啊,帶著笙兒姑娘一同去見她呢。”
葉氏哪裏還有不答應的,點了點頭,隨著姑祖奶奶一道邁上了台階。
姑祖奶奶自去大殿禮佛,葉氏帶著慕寒笙由嬤嬤領著,一同去見了皇後娘娘。
姐妹相見,心內歡喜不用說,回顧以往或多或少還是會有些苦澀難言。
慕寒笙見過了皇後娘娘,就被守候在旁的宮女帶到了偏殿,吃食茶點都已經備好,桌案上還放了一堆話本,看起來早有準備。
在皇後娘娘殿內,慕寒笙不必擔心母親的安危,放心的挑撿了感興趣的,書頁還未翻過第二張,就有一道陰影擋住了她眼前的光亮。
慕寒笙詫異的抬頭。待看到那人樣貌時,連手中的話本都要拿不穩了,穩了穩心神,強自鎮定道:“公子怎會在此?”
蔣彥南注視著慕寒笙,眼中有慕寒笙看不懂的含義。
慕寒笙偏過頭去躲閃他的目光,在心中想了好久要說著什麼,卻慌得一句話都想不出來。
蔣彥南伸出的手有些顫抖,輕輕的落在慕寒笙的發頂,聲音沙啞的問道:“笙兒,可是忘了我?”
慕寒笙的腦海中冒出了一個念頭,卻又覺得很不切實際,裝作疑惑的樣子,答:“公子說的話,我半句都聽不懂,公子可是認錯了人?”
蔣彥南的雙眼通紅,目光一直落在慕寒笙的身上,過了半晌,才說出一句:“忘了也好,沒有那麼多的痛與苦,我的笙兒該是永遠歡喜安樂的。”
慕寒笙聽得這話,身子一震,她睜大了眼睛看著蔣彥南,淚水藏在眼眶中閃爍:“公子,為何這般說?”
蔣彥南笑了,笑的比哭還要讓人覺得傷心:“是我唐突了,拿些過去的事情來惹笙兒煩心。以後,我來護著笙兒,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