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啟勝隻好把話吞了回去,走到一旁去聯係。不過,聯係起來倒是很順利。這可能跟此次礦井裏被壓的人都是附近村上的壯勞力有關係。所以,張啟勝在電話裏一說,對麵的村幹部立即就答應了。
沒多久,就來了一票人,不下三四十個,其中起碼有一半都是女的。梁健看到女的也在裏麵,救援隊的隊長也說用不了這麼多人,人多容易影響他們的救援工作。於是,梁健就想讓張啟勝將這些女的勸回去,可這些女的基本都是被困在礦井裏男人的家屬,所以說什麼也不肯走,你要趕她,她就坐地上,任憑你使什麼手段,她就是不動。無奈之下,梁健隻好讓張啟勝帶人將這些女人都安排在一個地方,起碼不要影響救援隊的救援工作。
而那些男人,則是在救援隊隊長的安排指揮下,立即透露了工作。雖然這些人能做的不多,但到底還是加快了一些進度。到中午的時候,這一直沉默的救援工作,終於有了不一樣的反應。有人飛奔著過來給梁健傳遞信息:“通了!通了!有人還活著!”
梁健激動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拔腿就跟著那人往外麵跑,外麵不知何時,竟又飄起了雨絲。雖然小,但卻依然讓人心慌!
梁健走到礦井洞口,被攔了下來。
“梁書記,下麵太危險,您還是在上麵等著吧。”
梁健不想下去增加救援人員的負擔,就在上麵等著。大約等了四十分鍾左右,梁健等得心都快焦了,忽然下麵一陣騷動,然後一個臃腫的身影緩緩從下麵爬了上來。一個個子不高的救援人員背著一個看不清麵目,渾身紅黑混雜的男人艱難地出現。梁健和旁邊守著的人忙伸手去接背上的人。
背上的人已經陷入了深度昏迷當中。梁健他們剛將人放到擔架上,就有一群人湧了過來,努力地想辨識清楚這個人到底是誰。一會兒後,有個女人大哭了起來。
梁健看著她一邊哭,一邊跟在擔架旁,束手無策卻又害怕不已的樣子,他又看了看那些失望地散去,無力地站在雨中,不知所措的人,心裏說不出的難受和壓抑。
忽然,有人不知何時站到了旁邊,小心翼翼地問他:“您是領導吧?”
梁健看向她。一件很舊的雨衣下,裹著的是一個不高精瘦的女人。女人站在離梁健大約一米遠的泥水裏,姿態拘謹。
梁健想她應該是遇難者的家屬,心生憐憫,柔聲問她:“這位大姐,你有什麼事嗎?”
女人說:“您是大領導吧?我剛才聽那邊的人叫您梁書記?您是市委書記嗎?”
梁健點頭:“我是。大姐,有什麼事你說好了!”
女人咽了咽口水,淚水忽然就湧了出來,在她那隻見風霜的臉上,眾橫捭闔!驀地,女人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那力道,梁健看著都疼,下麵可不是什麼鬆軟的泥土,而是大大小小的碎石子。梁健慌忙伸手去扶她,可女人卻怎麼也不肯起來。梁健沒辦法,隻好蹲下來勸她:“有事您就說話,您說您這麼跪著,我怎麼受得起?這不是折我壽嗎?”
女人一聽有些慌,可就是不肯起來,帶著哭腔說道:“您要是答應給我們做主,給我們討個公道,我就站起來!”
梁健點頭:“你放心,隻要你有理,我肯定給你做主,把公道找回來!”
“您說話算話?”女人還有些不敢相信。梁健用力地點頭:“說話算話!”
女人這才肯站起來,許是跪下去的時候,傷到了膝蓋,怎麼也站不直,梁健忙讓沈連清一起扶著她,往帳篷裏走。
坐下後,梁健讓沈連清給她泡了杯熱水,又檢查了膝蓋,確定沒什麼大問題後,這才開口說道:“大姐,您有什麼冤情,現在可以說了!”
女人還沒說,就又開始抹眼淚。梁健心裏著急,卻也隻能耐著性子,一邊給她遞紙巾,一邊耐心等著。良久,她才好了些,終於斷斷續續地將事情說了出來。
原來,這一場大雨雖猛,但太和市大大小小的礦也有不少,卻獨獨隻有這座礦塌方了,這其中是有原因的。
早在一個月前,這座礦就發生過一次小事故,當時隻有兩個曠工受了點傷,一個擦破了皮,一個手臂輕微骨折。礦老板息事寧人,賠了點錢,大家也就這麼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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