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陣金光又是怎麼回事,她突然回想起蘇黎放到她胸前口袋裏的黃紙包,難道是那玩意救了自己一命?可她現在又是在哪裏?
環顧了四周一圈,眼前的景象是如此熟悉,這裏可不就是在鏡湖邊上嗎?
她揉著酸痛的胳膊站起身,朝前走了兩步,不知道為什麼,雖然鏡湖還是那個鏡湖,她卻總感覺有些不一樣,卻又說不上來,她猜測自己是被惡靈襲擊後暈倒在地,幸而有這個黃紙包保了她一命,可這時間……難道她暈了整整一天?戚無懼他們為什麼沒來找她?
帶著種種疑問,她拖著生疼的身子朝前走著,想先回店裏問問他們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她現在完全搞不清楚眼前的狀況,可沒走兩步,她卻發現前方不遠處有個人。
是個女人,大約二十來歲的年紀,正站在湖邊拿著手機打電話。
見她焦急的神情,看樣子是電話那頭的人一直沒有接聽吧,九方桃如此想著,她現在這副樣子走不了多遠的路,也許可以上前問問附近的車站在哪裏。
剛走了兩步到那女人麵前,她還沒來得及說話,一旁的林間小道中突然亮起一陣刺目的光,接著便是發動機的聲響,她下意識地回頭,卻看見一輛車正朝她們呼嘯而來,根本沒有要刹車的意思,她大驚失色,卻早已挪不動腳步,隻能抬手擋在自己身前。
預料之中的疼痛並沒有出現,可耳邊卻響起一聲悶響,像是車子撞到人的聲音,九方桃驚魂未定地抬起頭,卻發現那車竟直直從她身體裏穿了過去,硬生生撞上了她身後正在打電話的女人,那女人像斷了線的木偶一樣手腳呈奇異的姿勢倒在了草地上。
車門打開,她看見一個男人拿著電話從車上走了下來,臉上帶著殘忍的微笑,從她麵前徑直走了過去,瞧也沒瞧她一眼,蹲在了被撞倒的女人身邊。
怎麼回事?難道那個男人看不見她的存在嗎?為什麼那輛車會穿過她的身子?這麼說來隻有一個解釋,此時的她是沒有形體的,或者說,隻有靈魂在這裏而已。
她這是目睹了整個凶殺案的經過嗎?那個男人,蹲在被撞得奄奄一息的女人麵前,聽他們所說的話,似乎這個女人正是他的未婚妻,可他為什麼要對未婚妻下此毒手,還絲毫沒有悔過的樣子,反而嘴角上揚,掛著得意的微笑。
眼前的一切讓九方桃不寒而栗,人們總是怕鬼,卻殊不知有時候人心卻比鬼更可怕。
女人似乎還有一口氣,躺在地上,卻說不出一句話,九方桃突然覺得有些心疼,開始同情起這個女人來,縱使萬箭穿心,也不及心愛之人在背後捅自己一刀來得痛徹心扉,若是不愛了,放手彼此安好不行嗎,為何要這麼狠毒地剝奪他人生存的權利。
她才這般年紀,她的人生才到最美好的時候,這樣一來,她的父母怎麼辦?
九方桃恨不能上前阻止這一切,他們根本看不到她,她也根本發揮不了任何作用,她根本救不了這個女人,隻能眼睜睜看著如花般的生命在她麵前緩緩逝去,她看到這女人沒有哭,也沒有求男人救她,萬念俱灰下她的眼神裏隻有漠然,繼而轉變為仇恨。
那眼神她是何其的熟悉,腦中一個念頭閃過,她突然什麼都明白了,突然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為什麼他們都看不見她,為什麼車子會從她身上穿過。
因為這一切根本就不是現實所發生的,這是在那惡靈的記憶中。
如此看來,那個女人應該就是後來的惡靈。
九方桃心中有了譜,站在一旁看著眼前令人唏噓的畫麵,她看到男人說完話,上前將女人抱起來,昔日溫暖的懷抱卻再也不是任她撒嬌倚靠的地方,女人隻剩一口氣,無力地靠在男人的胸前任憑處置,男人帶著殘忍的笑意,走到湖邊,毫無眷戀地將她拋到了湖中,看著她如破翼的天使那般沉沉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