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沈母手指的方向，黎煙的目光落在一張他們一家三口的照片上。
年輕的沈父眉宇間蔚然而深秀，正氣凜然。
“叔叔很帥。”黎煙盡量用很輕鬆地語氣開口。
窗外陽光籠罩，也許是因為房間的清冷，黎煙忽然覺得有股涼意，沈母坐在椅子上手指輕輕地撫.摸著眼下的照片，一遍又一遍，視線始終沒移開。
“可能當初就是被他這張好看的臉給騙了。”
黎煙沒想到沈母也跟著開起玩笑來，目光相撞，兩人都笑了。
“小煙啊，謝謝。”
“沒事。”黎煙以為沈母是為了感謝她在醫院的照顧。
沈母看了黎煙一眼，爾後凝視著相片，目光幽遠又深久，“以珩這孩子因著我和他父親工作的緣故，從小就比同齡人懂事，沒讓我們操一點心，到後來他父親過世，他的性子較之前更為清冷，你應該也知道因為他選擇警察這個職業，我們關係一直僵持。”
“幸好你出現了，一直陪在他身邊，這麼多年，從沒見他笑得那麼輕鬆，那種眉眼間都是輕鬆。”
“這一切都是因為你，小煙，謝謝，你做到了我身為母親沒做到的事。”
沒想到沈母竟是為了這個感謝她。
黎煙心中百轉千回，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靜默半晌，她像是保證一般鄭重地望著沈母，一字一句：“阿姨，你放心我們會一輩子都這麼好的。”
雖然沈以珩不住家裏，從他房間來看，桌上一塵不染，整整齊齊，一看就知道，一定是沈母讓人定期打掃的。
桌麵上沈以珩讀書時期用的那些東西，也依舊收拾妥當，很是珍惜。
看沈母出入這屋的樣子，想必應該是經常想念了就一人坐在這兒翻翻相冊。
在退休之前還算有工作纏繞，如今退了休難免有孤寂感，沈以珩又忙，每次都是回趟家匆匆吃過飯就又走了。
沈母好強肯定什麼都不會和沈以珩說，一直又僵持著。
不過現在一切都在慢慢變好，母子倆關係緩和，以珩也有了她。
黎煙輕輕擁抱了一下自責的沈母，“阿姨，我們一直在。”
手機在口袋裏震了一下，應該是信息，送沈母回臥室躺下後，黎煙站在空曠的走廊望著牆壁上唯一的水墨畫，她拿出手機點進微信，是沈以珩發來的。
“給媽定製的輪椅到了，晚上我送過來。”
給媽…
對麵的人很自然的一句話。
黎煙盯著這個字眼，用手機抵著額頭無聲的笑了起來。
……
黎煙下午和林靜約在家附近的咖啡館見麵，她剛好一個人在家無聊，兩人一聊一合計見麵了。
天氣轉涼，秋風吹在人身上還是稍許冷意，不過沒下雨，黎煙隻穿了一件毛衣就去赴約。
咖啡館離家還算近，二十分鍾的路程，黎煙到的時候林靜已經在座位上等著了。
距離上次同桌已然過了七年，彼時是課桌，此時是深棕色的木質方桌。
黎煙最近嗜甜品，平時在家沈以珩都不讓她多吃，好不容易在外麵逮著機會，她點了最近比較喜歡慕斯蛋糕。
上次見麵匆忙，也沒來得及說什麼，兩人聊到近況，難免會談到感情這回事。
桌對麵的林靜身材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氣色很好，在婚姻中還能被滋潤地這麼少女，已然很幸福，她問道：“怎麼樣？單身還是…”
“林靜，我和沈以珩在一起了。”黎煙吃了一口蛋糕，慢慢開口。
兩人對視，都笑起來，說起來隻有林靜最明白她這一路得來的不容易，年少時都是她每次失意都是與她分享，得她安慰。
爾後林靜在黎煙拉開眼尾弧度的範圍間開口說：“所以這次你回來是沈以珩從國外把你追回來的嗎？”
“啊？不是。”
“哦…去年冬天的時候沈以珩找過我，問我知不知道你在美國哪裏，我還以為是他把你找回來的呢？”
黎煙慢慢接收著她說的每一個字眼，“去年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