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惜‘咻’的握緊拳頭,權衡利弊之下,她說:“去我房間吧。”
傍晚的晚霞透過透明的窗戶折射進來,灑在沙發上,時惜沐著光坐在沙發上,一時間身上暖洋洋的。
陸析潯坐在她對麵,清冷的視線中蘊含著不易察覺的溫柔,直直望著她。
兩相無言,氣氛有點微妙。
感受到他的視線,時惜捶在兩側的手掌握緊,時惜似躲避的低垂著頭,視線直直盯著自己的鞋尖。
好半晌,還是她先開了口:“你怎麼會來?”
“我去看爺爺,爺爺說要來看辛爺爺,我就跟著來了。”陸析潯聲音平緩的回答,不斷滾動的喉結暴露出他現在的緊張和喜悅。
兩月不見,她好像瘦了,臉上的嬰兒肥都散去了不少。
時惜輕點了頭,房間又開始沉默。
下一秒,陸析潯站起身,時惜疑惑的看過去,不知他要幹什麼,卻沒想眼睜睜的看著少年從對麵沙發移至她的身邊。
感覺到旁邊沙發塌下去一塊,時惜忍不住抿唇,卻聽他說:“跟我說說話吧,就算是朋友,也跟我說說話吧。”
少年低沉的嗓音,時惜驀的心一緊,遲遲不敢轉頭看他,眼神環視房間,尋找著可以聊的話題。
忽的視線落在床邊的小白熊玩偶上,她靈光一閃,轉頭看他:“那個小白熊是你寄過來的嗎?”
“是。”
陸析潯看了一眼床上的玩偶,舒一口氣,還好她沒有丟掉。
“為什麼?”
“嗯?”
見他不明白,時惜又詳細說:“上麵的發貨人和地址為什麼塗掉了?”
陸析潯看著她,低斂著眉眼,晚光落在他身上,顯得異常柔和。
“我怕你看到我的名字,會直接丟掉。”他聲音平靜,時惜太陽穴卻緊繃的跳動了兩下:“我看起來很不近人情嗎?”
陸析潯自嘲的笑一下:“對我是挺不近人情的。”
時惜愣住,他眼底的憂傷並未藏起,她看的一清二楚,不過幾秒她便挪開視線,輕聲:“對不起。”
“我不怪你。”陸析潯眼底澄明一片。
時惜猛然抬頭:“真的嗎?”
陸析潯點一下頭,好脾氣的打商量:“所以你可以把我的電話號碼從黑名單裏放出來了嗎?”
時惜怔一下,這才想起之前因為害怕收到陸析潯譴責的信息和質問挽留,她一時無措便把他拉進了黑名單。
還沒等時惜說話,便又聽他說:“還有微信,也一起放出來吧。”
時惜麵露尷尬,她笑的有些勉強:“好......”
當著陸析潯的麵,時惜把他從黑名單裏放出來,少年見目的達成,嘴角撤出一絲極淺的笑。
“你什麼時候走?”時惜又問。
陸析潯無語凝噎:“我才剛來不到一個小時。”
潛意思,屁股還沒做熱呢,你就想著要趕我走?
時惜也意識到話說的不對,她歉意一笑:“不是,我就是想問問你能待多久......”
陸析潯眉目含著淺笑:“怎麼?想帶我出去走走啊?”
出奇的,時惜沒拒絕。
沉默一下,她良久良久才開口:“也不是不可以......”
“那就明天吧,我大後天才走。”陸析潯心情大好,之前那層尷尬好似無聲無息的消失掉了一樣。
明天——
時惜眼地上閃過一絲憂鬱,她說:“後天吧,明天不行。”
“為什麼?”陸析潯不明所以。
時惜深深看他一眼:“明天清明節,我要去看我媽媽。”
一語落地,空氣安靜,陸析潯啞然無聲。
末了,他啞著聲:“行,我也要去看下我媽媽。”
-
第二天時惜帶了丁香和水果,去了不遠處的墓園,因為辛晴生前喜歡青山綠水,因此骨灰便葬在了此處,希望她能常年看到四季的風景。
時惜不是沒想過會在墓園遇到時榮深,可真當看到了人,她才發現,她心中所想的憤怒之情並未出現,反而心態異常平靜。
平靜到一種她可以麵無表情從他身邊走過卻不看他一眼的境界。
香案上已經擺滿了水果和鮮花,已有細小的枯草落在水果上,看樣子很早就來了。
是在等她嗎?
時惜安安靜靜的將水果和鮮花放在旁邊,而後蹲在墓前,輕聲帶著微微的哽咽:“媽媽,我來看你了。”
——
不知過了多久,時榮深出聲:“小惜。”
回答她的是她偏淡的聲音:“有事嗎?”
時榮深看著她不冷不熱的態度,微皺下眉:“你準備一直住在你外公這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