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析潯喝了小半杯水,抬眼看了外麵混黑的天空,說:“不早了,回家吧?”
“好。”時惜剛睡醒,形態舉止都有些憨憨的,她穿好外套,連拉鏈都拉的嚴嚴實實才牽著陸析潯的手一起往外麵走。
陸析潯反手捂著她微涼的掌心:“這麼冷?”
“不是。”時惜搖搖頭,正兒八經說:“我怕我也感冒。”
說完有覺得她說的不太對,似解釋的再添一句:“我的意思是,如果我也感冒了就沒辦法照顧你了。”
我們兩個隻能有一個人感冒,這樣才能照顧另外一個。
語調裏蘊藏著她自己都未知的情意,陸析潯嘴角笑意擴散,他轉頭,左手戳戳時惜軟嫩的臉頰:“怎麼說話就那麼好聽呢?”
走廊上人多,路過的護士都含笑看著兩人,時惜側頭躲開他的手,小聲:“大庭廣眾的,你注意點。”
陸析潯並未因為她的警告收手,而是又捏了兩下才收回手,垂眸低低的笑。
時惜問:“你笑什麼?”
“就是覺得現在挺好的。”陸析潯平平淡淡的說。
“生病還好?”時惜無語的看著他,她在懷疑,陸析潯是不是發燒燒壞腦子了。
“以前呢,生病了沒人管,自己扛著,所以很討厭生病。”陸析潯望著走廊的盡頭,語氣平淡卻染著笑:“現在呢,生病的時候有你擔心,有你陪著,忽然就覺得,這樣也不錯。”
聽著他淡若清風的話語,時惜抿著唇,心有點悶悶的。
即使他說的那般漫不經心,她還是聽出了其中的苦澀,生病了一個人扛,是沒有人照顧吧?
這麼久了,她從來都沒聽過陸析潯主動提過他的家庭......還有他睡著時念叨的話......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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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退燒藥,如果今晚再燒起來,吃兩粒。”拿藥的護士細心的說:“如果沒有再發燒吃這個藥,已經配好了,一天三次,一共三天的量。”
時惜拿過,一樣仔細看,末了她點頭:“知道了,謝謝——”
走在晚間的小道上,時惜不放心的叮囑:“你晚上記得要吃藥,還有如果你不舒服就給我打電話,我不關靜音。”
陸析潯不厭其煩的聽著時惜說了一句又一句,最後看到姑娘依舊擔心的眼神,他說:“沒事的,我可以照顧好自己的。”
“是嗎?”
時惜眯著眼,幽幽說:“那是誰今天發燒四十度都燒暈了?”
揭人專揭短。
還讓你反駁不了。
“虧你之前還說讓我保護好我自己......”時惜還在搗騰袋子裏的藥,看著上麵的說明“現在呢?”
聞言,陸析潯眉梢一挑,伸手直接把藥拿過來,右手拎著,左手去握姑娘的手:“好了,我承認我之前沒重視,現在我跟你保證一定照顧好自己,別擔心了?嗯?”陸析潯聲音裏帶著誘哄:“再念叨下去,就成管家婆了。”
時惜瞪她一眼,毫無威懾力。
到了陸析潯家樓下,時惜才朝他揮手:“你快回家吧,吃了藥好好睡一覺。”
陸析潯捏捏她的耳垂,成功感受到姑娘顫了顫,他才心滿意足的點頭:“知道了,你也快回家吧,折騰一天了。”
“嗯。”時惜應著,瞧著陸析潯進了樓層才轉身往公交車站走。
車站此時空無一人,略顯淒涼,此情此景中,不知為何,時惜就聯想到了陸析潯之前說的話,心髒莫名心疼了一下。
隻要一想到他獨自一人在空蕩蕩的房子裏,生病了也無人照顧,時惜就覺得不忍心,她垂頭暗自斟酌一會兒,眼神逐漸堅定起來,看了眼即將到站的車,慢悠悠的轉身,抬步遠去。
噠——
客廳裏的燈盡數亮起,白織的燈光照亮了房子裏的每一個角落,一塵不染卻又缺少人情味。
陸析潯環視一圈靜的出奇的客廳,他其實早已習慣。
手中的藥被他隨手扔到茶幾上,他整個人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腦子裏滿是姑娘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
有那麼一刹那,他其實很想說一句“這麼擔心我,那你留下來陪我好了”,最後他還是沒有說,是不敢輕易說出口。
現在的他,羽翼還未豐滿,護不得她周全。
但凡是有一點能傷害到她的可能,他都不願去做。
滴滴——
密碼鎖按下密碼開鎖的聲音,緊跟其後是門被打開的聲音,陸析潯深深皺起眉梢,想了不想抬眸看過去,邊說:“你怎麼——”
‘來了’兩個字生生卡在嗓子眼,陸析潯眸子在看到時惜那一刹那,震驚溢於言表,待他回神,聲音裏的驚訝清晰可聞:“你怎麼回來了?”
不是回家了嗎?
時惜心跳加速,有點緊張,她小心翼翼關上門,假裝鎮定說:“我還是擔心你,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