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說的是又一年考試季節來臨。可憐天下父母心——誰說不是呢?初考,中考,高考,抑或是那些不痛不癢的其它各種各樣的考試,都喜歡擠在這大熱的夏天來進行。身為父母的人們,現如今發愁的事情可多了,房價,車價,菜價,油價,米價,各種價,價價要錢,本已經“鴨梨山大”,卻還得憂慮孩子們的考試啊等等大小一切事務。大江南北,長城內外,神州各地,無論達官貴人,抑或平頭百姓,三教九流,莫不如此。幾乎每一個家有兒女的家庭裏,莫不充滿了一種既燥熱又必須很上心的氛圍。
有一些家庭卻是例外,譬如那些孩子已經考上大學的人家,就隻需要為孩子準備每個學期的學費和生活花費就OK了。就象我們的主人公李輕歌,作為桂西大學中文係的高材生,這小子已然告別那種為考試而焦頭爛額的歲月好有兩三年了。現如今的他,心裏隻有李煜的詩詞。那個千古詞帝的詞,對他而言,就像是有了十五年煙齡的人對於好煙的饑渴,無論有無空閑,必然都是想法子過上一把癮的。
這不,學校上午剛剛放假,李輕歌下午就已回到了地處桂西南丘陵的鄉下老家。
此時此刻的他別提有多愜意!甫一回到日思夜想的老家,李輕歌就迫不及待地挎上那個引以為豪的“百寶箱”,帶上那把老爹留下來的據說是先祖自製的傳家寶獵槍,一頭紮進了村頭的苦穀。苦穀也叫綠坑,是村右首一個幽深而人跡罕至的山穀,因其穀深,樹密,野獸繁多,易進難出,容易迷路而得名。
李輕歌選擇到這裏做自己喜歡做的“李煜模仿秀”,實在是為了不引起村人的注意,否則,人們一定以為這小子瘋了。是以他一回到家裏,胡亂跟幾個半路上打招呼的熟人應付幾句,便急急忙忙進了苦穀,開始編藤、砍樹,搭建自己棲息的小屋——家裏的兄弟姐妹都已到百色城或者別的城市各做各的事業去了,而父母早已離世多年,因此這次自己一個人回家,也便沒有人管自己。因此他打算在這深山老林裏試著呆幾天看看,也過一把古人模仿秀的癮。
也許是骨子裏得到了曾為能工巧匠的老爹的遺傳,李輕歌於木工一途雖沒有親手做過多少事情,如今動起手來卻也甚是麻利,半天的工夫,就把小木屋搭建起來了。於是,他開始在屋門前搭建“舞台”,方便自己登台表演南唐後主李煜。在一邊吟唱“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的春風得意中,舞台也很快搭建好了。李輕歌不由得從心底裏升起一股成就感,覺得如今的自己,真的是那個曾經自由自在的南唐後主了。
在隨手摘了幾個因為熟透而香氣四溢的紅“麻拿”,胡亂填飽了肚子之後,李輕歌便開始了期待已久的“李獨秀”:一個人演李煜,一個人觀賞自己的表演!
“簾外雨潺潺,春意闌珊。羅衾不耐五更寒。夢裏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獨自莫憑欄,無限江山,別時容易見時難。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一曲《浪淘沙》終了,李輕歌已然深醉其中。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雕闌玉砌應猶在,隻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待吟畢《虞美人》,李輕歌卻是淚流滿麵,仿佛自己就是那一國之君,卻隻能憑欄回望故國,無限江山,卻隻在那記憶裏了。是什麼讓李煜丟了自己的國家?詞耶?命耶?
慨然一聲長歎,李輕歌心中暗想,倘若自己便是當時的李煜,卻又如何?南唐會不會可以延續一些年月?國家是不是可以強盛起來?
這樣想著,卻也隻能枉歎自己癡心妄想。須知再過一年半載,自己就要走上講台,做一個教書育人的老師了。
“滴滴滴”,咦,現在的手機信號咋就這麼強了?在這深山老林裏竟然也能夠收到信號了。李輕歌趕忙掏出手機,信息是英語係的馬曉馨發來的,問他回到家了沒,什麼時候去紅楓湖玩等等。馬曉馨是校文學社的副主編,不但人長得漂亮,心地也善良,對他這個社長兼主編素有好感,放假前一個月,兩人才剛剛確立了男女朋友關係。李輕歌滿腦子是文學,尤其是古代詩詞,因此對於女朋友一向不太會照顧。因而這次放假,也沒想過請女朋友一起來看看自己的家鄉什麼的。沒料到自己剛剛回到家才不過半天時間,曉馨就向自己發起了一起去“旅遊”的邀請。去還是不去?從心底裏,李輕歌是想拒絕的,因為他想在老家好好靜一靜,說不定能寫部穿越小說什麼的。可如果輕易拒絕,曉馨會如何想,自己又該如何回複她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