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如涼卻笑了一下,有些無奈,更多的是淒涼:“樹倒胡孫散,牆倒眾人推!”
他說的很隨意。
卻讓蘇喬瞬間明白了他現在的處境。
也打量了他一番。
再是囂張跋扈,也抵不過失了人心。
他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百官會給自己重新選擇後路,連楚帝也應該會重新做打算,這也是人之常情。
不算過份。
“你的病……”蘇喬僵了一下,此時的楚如涼麵色蒼白,雖然笑著,卻很虛弱,倚在輪椅裏,厚重的毛毯和大氅幾乎把他掩住了。
此時蘇喬隱約覺得,他的身體越來越差,應該是有人動了手腳。
不然,狂妄如楚如涼,此時怎麼會處處小心翼翼了。
楚如涼這時卻主動將手腕遞到了蘇喬麵前:“你來看看吧。”
他現在也隻有在太子府的時候,才敢放鬆警惕了。
挑了一下眉頭,蘇喬抬手給楚如涼號脈,麵上帶了幾分疑惑,心情有些複雜。
楚如涼眯了眸子,假寐一樣。
扣著楚如涼冰冷的手腕,蘇喬從他的左手換成了右手,又從右手換成左手,反複號了幾次脈,麵色更複雜了。
這時楚如涼猛的睜開眸子,眸底有異彩一般。
他看到了蘇喬嘴角的笑,那抹笑裏包含著防備和嘲諷。
此時的蘇喬已經收回手,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拉開與楚如涼的距離,麵色低沉:“你竟然用自己的命來與對方堵!”
“不是堵,是為了活命。”楚如涼就知道蘇喬會如此說,笑了一下:“如果不這樣,我也活不到今天。”
“在這大楚,誰敢?”蘇喬看過楚如涼的脈,發現他會病情加重,是因為中了劇毒。
楚如涼隻是笑,悲涼依舊。
“父皇已經放棄了我,有誰不敢?”這話,楚如涼不會對任何人說,可他想對蘇喬說,他連夜風都潛退了。
整個院子裏安安靜靜的。
隻有他與蘇喬。
蘇喬僵了一下,很快又恢複了鎮定:“你手中的兵權呢?”
有兵權在,誰敢造斥!
“我手裏的將士也都叛主了!”楚如涼歎息一聲:“這也是人之常情,他們有大好前途,何必把時間和精力浪費在一個將死之人的身上。”
“不對,在雲家莊時,你明明已經有了好轉。”蘇喬搖頭,心頭更是疑惑不解,有什麼東西想不透,也猜不透。
一邊眯了眸子,上上下下的將楚如涼打量了一番。
這個人爭了這麼多年,與命爭,與天爭。
又怎麼會輕易放棄?
她還是不信他說的話。
卻又找不到漏洞。
“在回來的途中,我們遇到了刺客。”楚如涼挑眉,他的麵色倒是較之前平靜了許多,語氣很是淡定。
眸底卻閃著幾分寒意。
“可知道是什麼人所為?”蘇喬也僵了一下,那時候的楚如涼重病剛剛恢複,的確不能有半點閃失。
楚如涼倒沒有隱瞞蘇喬:“是本宮的皇弟們!”
這些年,大楚的皇子們一直都看不慣楚如涼。
早就想動手了,隻是沒有機會。
這一次,更是沒有手軟。
一邊說著,楚如涼抬手掀開自己的衣袖,露出了手臂上的傷口,深可入骨。
傷口是黑色的。
原來,傷口有毒。
皮膚已經潰爛。
他讓太醫處理過,可這大楚的太醫,根本不懂他中的是什麼毒,隻能是處理一下傷口。
老皇帝已經因此事砍了幾個太醫。
看上去是為了楚如涼著急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