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了計較,孫氏一咬牙,暗地裏狠狠地手臂裏側掐了一把,生生地擠出了幾滴眼淚疙瘩,戚戚然地說道:“郡主這話可萬萬說不得啊,妾身作為繼母,這些年生怕蕪姐兒吃了半點兒委屈,從不忍苛責幾句,蕪姐兒吃穿用度慣是府裏最好的,許是被妾身和丞相驕縱得她心氣兒高,才這樣目中無人。” 行蕪冷眼看著孫氏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訴苦,她這是在變相地告訴在場的所有人這些年真正委屈的是她和她的女兒夏行惜,三人成虎,用不了多時,行蕪的“盛名”中又可以加上這濃墨重彩的一筆了。 忽然,行蕪一雙琥珀色的美眸裏散去了寒意,轉而染上些許笑意,她便姑且讓這孫氏和夏行惜再蹦躂個一時半刻,既然孫氏想玩,就別後悔她今兒個玩兒呲了。 “哦?夫人若是待大姑娘真好,她方才怎會說出自己無父無母,缺乏教養這等大逆不道的話來?”海月將火燒到行蕪身上,幸災樂禍地笑開了去。 果然,孫氏一聽再也忍不住了,回手狠狠地摑了行蕪一耳光,狀似痛心地說道:“我沒想到我與老爺這些年對你的縱容竟將你嬌慣成了這副模樣!蕪姐兒,你太另母親失望了。” 行蕪被孫氏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打得愣了愣,待回過神來時俏臉一變,頓時做出一副惶惶不安的表情,手指緊緊地揪扯著帕子,貝齒咬著下唇半點兒聲音也沒有發出。 夏行惜被母親的動作唬了一跳,不過隨即眼底便閃過一抹快意,海月也是幸災樂禍地站在一旁。 這一幕落在孫氏眼底她是暗叫不好,可落在看熱鬧的夫人和貴女們眼裏,卻是一出兒繼母虐待嫡女的好戲碼!孫氏心中後悔不已,可到底是為時已晚,隻能灰溜溜地扯著行蕪和夏行惜逃也似的朝著長樂宮而去。 看著呼呼啦啦如蝗蟲過境般的一群紅粉骷髏,巫涼不喜地皺了皺鼻子,好刺鼻的一股子脂粉香!不過,他可沒遺漏方才行蕪眼底的冷意,這祁安候府的大姑娘,可不隻是……有“點兒”意思!不過此大姑娘非彼大姑娘,他可不會真的被她幾句話給糊弄過去。 長樂宮中,不少世家大族的貴女們都早早便來了,孫氏並著行蕪和夏行惜提起裙裾叩拜於地,唱了:妾身孫氏攜家中兩女拜見皇後娘娘,祝皇後娘娘容顏永駐,萬福金安。 皇後娘娘頭戴鳳冠,身穿金絲鸞鳥朝鳳繡紋朝服坐在主位上,雖已年過大十,歲月卻並未在她的臉上留下痕跡,兩彎柳葉眉,一雙含情目,儼然一位風韻猶存的美婦人,聽了孫氏的話頓時喜笑顏開:快起來吧,許些時候未見了,你這張小嘴啊還是這麼甜。 孫氏這些年人前做足了賢妻良母的戲份兒,不知內情的隻道她對待行蕪可是比自己的親生女兒更要好上幾分呢,殊不知夏行蕪向來無法無天慣了,加之行蕪的外祖蕭氏一族樹大根深,哪裏是她孫氏可以拿捏得住的,這要是換了個柔弱的指不定被孫氏母女迫害成什麼樣兒,因著孫氏在盛京城的貴婦中名聲是極好的,什麼寬容,大度的高帽兒一概地往她頭上戴。皇後一貫賢良,對孫氏便更是樂意親近,連帶著她的女兒也比旁的貴女好感多一些。 可不是?丞相夫人慣是能說會道的,一張巧嘴真真兒叫人愛也不是恨也不是呢。坐在皇後娘娘身邊兒的淑妃捂著嘴輕笑道。 孫氏美眸一揚:瞧淑妃娘娘說的,妾身倒成了天上有地下無的。言語間的得意,任誰都是聽得出來的。
第八章 夏行惜表白(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