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在後花園裏看見了他，好像是個不諳世事的孩子似的，蹲在地上，玩著沙子和泥土。
真沒想到，活著的那一天，竟然還能看見芊芊如玉的貴公子，毫無形象地蹲在地上，用折斷的樹枝，挖著泥土。這差距，又不是一點點，還真讓人覺得怦然心動。
他這時候抬起頭來，告訴她，說道：“醒了額。”
是走是留，後路全部都在，不會切斷。
“我要離開這裏。”
沒有任何猶豫，她當即說出口。
他一怔，漠然地點點頭。一兩秒之間，風淡雲輕地笑了。他不笑的時候是個貴公子，可他笑起來，比山間的溪水還要清澈，比天上的月亮還要清冷，是一種無法企及的距離，隻能遠遠地看著，卻又那麼真切。手指似乎觸碰不到，可心卻能看清楚。
這個男人，也絕對是個妖孽。沒想到，這個男人可以笑起來風華絕代，讓人失去了思考的時間。瞬間能奪去別人的呼吸，刹那間，已是永恒。
“回去？”他輕笑，嘴角的弧度上揚，眼底是醉人心的笑意，“其實那些都隻是借口罷了，昨天說的話，也不過是一個高尚的借口。你其實還是想要知道我有沒有對他動手？”
他停下手上的動作，說道：“放心，我已經說過了，季紹凡，我不會去動他！”
“不止是季紹凡，還有；林子睿，你也別為難他了。”
“他不是死了嗎？”
這兩個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卻讓彼此的心都破了洞。
兩邊都不清楚狀況，相互之間的了解不多，也束手束腳的。
整個人都感覺像是定在了地上，臉上驚愕的表情一時間難以收回，而他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張臉。寫滿了震驚和不可思議的臉。
“怎麼？覺得我在騙你嗎？”他右手漫無目的地扣著桌子，輕輕敲打的聲音，一下一下，好像敲在了她的心髒上。“我似乎沒有這個必要。”
對，他沒有，根本麼有這個必要，所以，這必然是真的。
竟然是真的嗎？
夜涼，如水，冷暖，自知。
安靜的車道上，前麵出現了一個人，很突然的，出現在這裏。黑色的保時捷，不知道是什麼型號，不過這麼大的體積，價錢應該不低吧。她還沒反應過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輛車子上的時候，車窗搖了下來，裏麵的人依然故我。
“上車吧。”
惜字如金，隻丟給她三個字。她想，如果她說不上車的話，他大概也不會等她吧。
但是，在這個充滿危機和誘惑的晚上，她鬼使神差，選擇了以往不同的決定，上了車。
他在左邊，她坐在右邊，兩個人的距離不到一個手臂長，但是，卻各懷心思。一句話的交流都沒有。
車窗上印出來的，屬於各色的建築物的影子，被霓虹燈照得很長，被時光拉得更加長。
“去哪兒？”他說。
“啊？”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的人，隻能呆呆地張著嘴，卻不知道要說什麼。腦子裏一片空白。
在街上走了好長時間，感覺有很多的東西要想，可是到了此刻，才發現，原來她什麼都想不出來，隻有一份感動，難以磨滅。
“他……在哪裏？”
就算人死了，可是總該有個地方安置吧，不可能把他孤零零地扔在一邊。這是他最初的想法，可事實上，這就是最初的想法，完全正確正確。
可是她沒有料到一件事，他的死太不尋常了，導致並非所有人都知道。除了幾個比較親密的人，別的人都不清楚。
“沒有安葬處。身體像是全部都捐獻了的，至於入土，也隻是在他出事的那家醫院裏放了一塊墓碑，這是對捐贈者的一種禮儀。而別的，在當地好像有一塊墓地。”
冷昳琤對這些了解很清楚，因為他自己也明白，如果做的不好。是會有麻煩的，所以，為了各方麵，他開始準備了。
“為什麼，這麼突然？”
再也見不到了嗎？那張溫暖的臉，帶著親切的笑容，看起來那麼溫暖，以後，那種感覺再也不會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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