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無所知的顧傾城安穩地坐在車上,可是內心卻是心潮澎湃的,她的嘴角爬滿了苦澀的笑容,心裏也略有不安。

耳邊回想起的最後一句話竟是這張卡裏有足夠的錢,能夠讓你下半輩子都過得很好,你走吧,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

她收了卡,她不是什麼聖女,在一個異國他鄉,如果沒有任何認識的人,又沒有任何的經濟基礎,就好像把自己扔進了大海裏,孤身漂泊的日子,永遠也找不到屬於自己的安身之處。

“等一等!”她衝著前方的司機喊著,“在前麵那個地方轉彎停一會兒好嗎?”

貓兒小胡同口,永遠都是灰色的調調,說不清自己的什麼情緒,一走進這粗糙的泥石牆鑄就而成的狹窄的弄堂,混凝土澆灌著堆砌而成,這一片都是如此,不過屋頂倒是挺有特色的,帶著黑瓦白牆的特質,一溜煙兒就能走到底,每一幢樓之間擠得慌。

這擁擠的街道,腳下一直沒變的長著青苔的石板路,一路鋪著,總有那麼幾輛破舊的自行車停在樓下,送報的人叮鈴叮鈴按著自行車的鈴口中喊著:“報紙報紙!”唰!極為有技術地扔在信箱裏,或者有時候直接扔在了地上。

一切都是那麼令人懷念。

或許是最後一次來到這個地方,或許,這是最後一次重新踏上這片充滿了回憶的土地,一切是那麼神聖而專注的,在別人看來破舊不堪的地方,卻承載著她兒時最為幸福的記憶。

一切幸福從這裏開始。

她爬上樓梯,每一層的台階都不高,隻需要幾步就能爬上去,不像現在的樓層,高得令人望而生畏。

這扇破舊的門,門口有一個牛奶箱,裏麵塞滿了各種的宣傳單,有關促銷的,有關買賣食物的,那麼多,滿滿的一箱子就要溢出來。

牛奶箱的旁邊刻著一行小字:我想一星期喝一次牛奶。

剛搬來這裏時,門口就有一個牛奶箱,雖然她從未喝到過牛奶,但是每天看著牛奶箱已經成了習慣了。

一有空,不管是上學前還是放學後,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看看牛奶箱裏是否放著牛奶。

時間過去那麼久了,而這行字經曆了那麼多的歲月卻依然存在著。

回憶一幕幕,像是放電影一樣從腦海中過濾,記憶裏發生的那麼多的事情,一次次走馬觀花,盤旋著而過。

屋內傳來一個女人熟悉的聲音:“餓了吧,馬上就好,快吃飯了,別碰那個!媽媽去倒個垃圾。”

哐當!門開了,一個憔悴的女人從屋內走出來,耳鬢生了白發,雙手也顯得極為粗糙,尤其是她身上的那件衣服,看起來像是已經清洗了上百遍,顏色都已經褪掉了,略顯老舊。鬆鬆垮垮地穿在她身上,說不出的老氣。

她拎著一桶生活垃圾,小心翼翼地關上門還不忘囑咐:“媽媽出去會兒,你不要給陌生人開門,知道嗎?”

“哦!”一個稚嫩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她的背影漸漸走遠。

顧傾城看著這用漁網罩著的門,半天沒有下手,不知是該敲門還是該轉身離去。

吱呀,門開了,一個小男孩從裏麵探出腦袋來,張著圓圓的眼睛,歪著腦袋問著她:“你是誰?”

顧傾城看著那張臉,苦澀地扯扯嘴角,蹲下身,伸出手,透過不鏽鋼門之間的空隙,摸摸他的腦袋。

“你是誰?”他又問道,同時伸回了自己的腦袋,警惕地看著她,眼中閃爍著不安。

顧傾城沒有說什麼,隻是把身上唯一的一張卡遞給了他。小男孩急忙躲開,肉嘟嘟的臉上滿是認真的神情:“媽媽說,不能隨便拿陌生人的東西。”

陌生人?嗬,的確,對他而言,她隻是個不速之客吧。

她站起來,回頭看了一眼這裏熟悉的環境,最後一次久久地凝望著,似乎想要把她曾經經曆過的那一切都保存在記憶的黑匣子中。

她把卡留在了門口,她想,她應該明白吧。

這個樓道的燈似乎永遠都是黑的,小時候她每次走過這裏都很害怕,可是身邊有一雙溫暖的手會握著她。可如今,她一個人走過漆黑的樓道,身邊早已沒了當初的溫暖。

明明不想做聖母瑪利亞,可是最後一回,她的心還是軟了,放下卡的那一瞬,她想起了曾經那個踮起腳尖張望著牛奶箱的紮著羊角辮的小女孩。

這裏,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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