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你們見…見著誰啦?瘸郎中!”吳霸山急把酒杯擱下問,麻五六卻是不緊不慢地應道,“嗯,就是當年被你綁上山的那個瘸郎中啊。俺是不認得瘸郎中的,不過,六子認的。”他指著小六子說,“你要不信,可以問他?”
小六子一旁點頭說:“確實是他!就是當年您讓俺送下山的那位郎中!”吳霸山聞說後,竟激動地問道,“哪他現在?哎,俺是想說,”他本想打聽瘸郎中的去向,可忽然想起當年的承諾,便換了個說法問道,“你們是咋見到他的?快說來聽聽!”吳霸山興奮地看著他倆,目光中充滿了期待。
他一直認為,自己能有今天全賴有了瘸郎中的指點,因而很想著再次見到這位命中的貴人。再就是,頭一趟去醫養堂時,因囿於對瘸郎中的承諾,硬是不能如實回答李時深的詢問,為此他心中頗感愧疚。而眼下,他倆竟說見到了自己的貴人,頓時激動非常;並想到,趕明兒帶六子去醫養堂看病時,他也可將六子的所遇和李望公說起。那樣以來,他即可回答了李望公的疑問,又不致失信於瘸郎中。
麻五六卻是先歎了口氣說:“唉,這次要不是遇著他,六弟怕是完了!說實在的,先前俺們也不知到那兒去找大哥。”他喝了口酒,咂了咂嘴巴,充滿感激地說道,“當時,俺和六弟在‘依雲客棧’落了腳,然後到樓下點了酒菜。可店小二才把酒菜端上,他便痛了起來。起初,還強忍著,可很快就忍不住了。六弟痛得將一壇子的酒都灌了下去,跟著卻大口大口地吐了起來。俺才要上前,他卻猛地拔出槍來,衝頭就是一槍。幸虧他手哆嗦的厲害,子彈擦著邊飛了出去。不然,俺也會隨…隨了他去。”
麻五六心有餘悸地說:“俺撲過去將他抱住,拚死箍住他的雙臂,哭求他不要丟下俺。可當時六弟他,眼裏溢血,青筋暴起,直呼‘痛,痛啊!痛死俺啦!俺撐不住啦!’俺卻是哭求著,心都碎了!真想由他去,俺也跟了去。可就在這時……”
麻五六下意識地端起酒杯,又顫抖著放下說:“俺覺得有個人閃將過來,在六弟的身上點了幾下,隨即又托起他的下巴,輕輕捏開,迅速將二顆藥丸塞入他口中,而後,他便一言不發、一瘸一瘸地退到臨近的桌旁坐下,像是不曾做過任何事似的喚著店小二。六弟吃過那人的藥後,隻一盞茶的功夫便沒事了。六弟總算是得救了,實際也是救了俺。俺忙起身過去,向他言謝。他卻擺擺手說,‘見病治病,遇傷救傷;乃是郎中分內之事。莫謝,莫謝。’又說,‘快帶你兄弟去擦洗一下吧。’俺應了一聲,便扶六弟回房洗了洗;恢複後,俺倆忙轉來向郎中拜謝。”說到這,麻五六情不自禁地伸出拇指誇道,“這郎中的醫術,真沒得說!”
“哪是當然!”吳霸山也由衷地讚賞道,“人都稱他是‘賽華佗’嘛。六子遇上他,還真就是遇上了高人。”
“嗯,郎中算是個高人。可還有一位呢!此人是…”麻五六要往下說時,吳霸山卻打斷他說,“你等會!”吳霸山隻關心瘸郎中,而且他更喜歡聽小六子說,便衝黑六問道,“六子!你來說,後來咋樣啦?”小六子放下筷子,慢慢說道,“俺得知經過後,便與二哥下樓去拜謝。可當俺看清他時,自是又驚又喜!驚的是,救俺的竟是大哥當年禮送下山的那位郎中;喜的是,俺的病或有望求他治好。俺倆還是通過他才得知大哥的下落呢。”
“所以呀…”麻五六又搶過話說,“俺見他倆認識,便挑了個包間,力邀郎中一道吃酒。他卻推辭說,‘故人相遇,理當一聚。隻是我還得等幾個朋友。’俺忙說,哪就邀您朋友一起吧?他隻是笑著說,‘再說吧,再說吧。’就在這時,門口進來倆人,其中一人朗聲笑道,‘哈哈哈,我說時淵前輩,有啥您作不得主的,還要等我兩個?’郎中見著,即起身招呼道,‘周先生、劉保長,你們來啦。’又詫異地問,‘誒,馮教頭和他的徒弟呢?’那劉保長卻說,‘他倆趕去辦事,不必等了。’瘸郎中見說,這才指著俺倆介紹說,‘這二位朋友乃是老夫故交。今意外相遇,又盛意相邀;我不好作主。既然先生到了,就請先生定吧?’”
李時淵口中的周先生、劉保長,還有他提到的馮教頭和他的徒弟,便是周恩、劉執明、馮尚義及杜秋林。他們這一行,正是去尋取那“三味真火圖”的。為了便於行動,彼此間的稱謂都作了特別的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