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兄弟鬩牆不捐情義(3 / 3)

麻五六忙取壺斟酒,吳霸山則嚼著口中的花生仁說:“以前,聽那‘說書的’說過,古時有個叫羊斟的人。這人是個車夫,戰前,就為主帥犒賞時,把他給漏了;交戰時,他竟把戰車徑直駛入敵陣。還說,‘疇昔之羊,子為政;今日之事,我為政。’[見《左傳·宣公二年》:“疇昔之羊,子為政;今日之事,我為政。”

]跟你說吧,範有才就是這麼個人!”

“是啦,是啦!應該說,他比那人還可惡。”麻五六認同道,“這書俺也聽過,像是《東周列國誌》上的。”又佩服地讚道,“大哥聽書,那是聽道道;而俺隻會聽個熱鬧,學不來真東西。大哥,您是真有見識啊!”說著,他指了指偏房說,“你曾說過,六弟是個可造之才;還真叫你言中了。俺覺得,六弟的計策比起範軍師要強得多!”

他放下筷子,豎起拇指說:“大哥,這次被偷襲,要不是六弟,俺們可就真被人端了老窩啦。”他啜了口酒,繼續說道,“山神幫被偷襲後,六弟很快便把失散的弟兄收攏起來。”忽然,他衝吳霸山問道,“大哥,您還記得那個叫‘戴良’的娃兒嗎?

“戴良?”吳霸山想了想說,“可是當年蜷縮在草垛裏,餓得快死的良娃!”麻五六笑道,“是的,就是他。現在可是個大小夥子啦!新近,俺剛把他從小統領擢升為三幫主。這小子果然出息!這次遇襲,各隊人馬都亂作一團,死傷無數;惟有戴良的人馬,臨危不亂、且戰且走、極有章法;還幫著收攏了不少弟兄。也多虧他,俺們才有這殺回去的本錢。”

他再次豎起拇指誇道:“六弟確有大將的風範!當時俺要殺他個回馬槍,六弟堅決不允;並硬要俺聽他一次。結果,他用了一套‘連環計’,不隻是報了仇,還輕易地奪回了山寨。”吳霸山聽得心中癢癢,頗有興致地問道,“連環計!啥樣的連環計?快細說來聽聽。”

麻五六將酒一口喝下,抹了把嘴說:“他讓戴良帶著幾十號人,趕去突襲跟著‘三花堡’傾巢出動的‘茅山派’,而俺和六子則去攻打也已空虛的‘河頭幫’。兩處得手後,俺們便當著俘虜的麵,故意大聲說,‘火速轉移,直取三花堡!’說完,任由那些俘虜逃去。而俺們則趕到‘分途嶺’的東北坳彙合,並在此設伏。埋伏前,俺們的人馬仍往‘崔嵬坡’佯動,隨即便秘密地折了回來。”

“嗯,好!確實好計!”吳霸山忍不住讚道,“想來,三花堡也是個空城。他們一旦接到那些假信後,勢必非常慌張。你想呀?他們去打人家的老巢,當然也擔心別人端了自己的老窩。所以,別說是三花堡,就是那被襲了老巢的‘茅山派’‘河頭幫’,聽了那些俘虜的信,必然會匆忙返回。如此一來,不就正好落入了你們的伏擊圈了嘛?嗯,這一計套著一計,確實好計!”

“是啊!正如大哥所說。”麻五六興奮地說道,“埋伏不久,三花堡的人馬便出現了。俺看得清楚,三花堡的那女賊一馬當先,走在前麵;結果讓六弟一槍打下馬來。”

麻五六得意地用手捏起花生豆,往嘴一送說:“六弟的槍法,您是知道的,那一槍就算不死,那女賊也準傷得不輕。嘿嘿,也算是替黑老三報了仇!”吳霸山則“嗯”了一聲說,“雖說這黑三死得齷齪;倒也算是有人替他報了仇。”

忽然,他想到了小六子的現況,便關心道:“哪小六子他~,他現在是咋回事啊?”麻五六見問,即時神色黯然道,“唉,俺聽郎中說,他是‘氣血瘀滯,經絡阻亂,任督二脈逆勢相衝所致。’”

麻五六頓了一會,不由悲憤地說道:“那日俺們重新返回神山,可才上到了山門,便聞得一陣陣的肉焦味。弟兄們忙走入大寨,卻見場子中央,一座用屍體碼成的屍垛子!正翻滾著黑煙、火焰暗紅、不時噴爆著。弟兄們被這場景驚呆了!聽逃回的弟兄說,哪是範軍師逼使俘獲的弟兄們幹的。有人指著屍垛子說,最下麵的,是法師爺和他的弟子;上麵的全是戰死或是受了傷的弟兄。範軍師一手吊著繃帶,一旁指著火堆說,老子這是用‘通天火’來製煞‘魂天燈’。他還威脅那些被俘獲的弟兄說,‘今後你們都得跟了我,否則,通天火不容!’你看,他多陰毒呀?”

麻五六將酒杯一蹲,起身罵道:“他娘的,範有才不是人!竟然還把黑老三墳也給扒了。其實,那…那不過是個衣冠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