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花依舊是中規中矩的行斂衽禮,而三姨太卻明顯隨意的多,可是當她美目掃過小六子時,卻不禁怦然心動,麵頰立時泛起紅暈;小六子也毫不避忌地盯著她看。三姨太忙避開小六子眼神,下意識地低下頭去。
一旁的二姨太是盡看眼裏,並微笑著對他二位說:“二位兄弟,請這邊走。”又特意衝三姨太說,“三姨太,外麵涼,快扶妹妹回屋去吧。”麻五六樂嗬著衝她倆拱了拱手,隨二姨太去了;三姨太答應一聲,便扶著金花慢慢地在後麵走著,可目光卻一直追著小六子的背影。
二姨太將他倆領進堂屋,又吩咐一旁守值的丫鬟說:“快沏些茶來。”隨後對他二位客氣地說道,“您二位先坐,我這就去叫老爺來。”說著,她盈步出去。不一會,屋外便傳來了吳霸山那高興的嗓門。
“小六子!是你嘛?”小六子和麻五六忙起身迎了出去。麻五六走在前麵,咧嘴齜牙地笑道,“哎呀,大哥!俺可想死你啦。”說畢,便單腿跪地,抱拳行禮,小六子也隨他跪在一旁。
然而,吳霸山隻是斜了麻五六一眼,卻不答理他,而是快步扶起一旁跪著的小六子,高興拍打著他,上下打量著,並邀請著說:“快,隨哥哥進屋去。”說罷拉著他的手就走。小六子知道,吳霸山不搭理麻五六是要難堪他一下。他自是一時不好說啥,便故意走去幾步才回過頭說道,“二哥,你咋還跪著呢?”麻五六則歪著頭嘟囔道,“他~,他又沒叫俺!”
“嗬喲,你個喪門星!還覺得委屈了…啊你?”吳霸山罵咧著回身走來,一腳把麻五六踹翻,指著他罵道,“你不好好呆在蜈蚣山,跑這來幹啥?”
“俺來~,俺是為六弟才來找您的。”麻五六結巴道,“再說,再說蜈蚣山也早…早丟了。”吳霸山卻是佯作吃驚地大聲道,“啥?丟啦!啥時候的事?”其實他早就知道蜈蚣寨被官兵滅了,隻是不知道具體的詳情而已。小六子則一旁小聲道,“是丟了。算來,還是大哥離開半年後的事啦。”
吳霸山聞說,再次狠勁地踹了麻五六一腳,氣憤地責罵道:“你這個敗家崽?沒用的東西!俺問你,你是咋把義父紮起的營盤,給弄丟的?”
“俺俺…俺主要是信…信了那範有才的話,還有黑…黑…”他想說還有黑老三,可守著小六子便支吾著說不出口;吳霸山則給了他一嘴巴,厲聲罵道,“黑你個蛋!你他娘的,自己沒本事,卻好意思怪責別人?”
吳霸山沒好氣地數落著麻五六道:“哼!你是個啥貨色,當俺不知啊?你呀,就是個隻會討好人,籠絡人心,而壓根就不懂謀略的屎尿蛋!還還~,還非要爭這大寨主來做!俺呸!”
他啐了一口麻五六後,繼續罵道:“當年,若不是老子真心下山,就你和那範有才、黑老三,就能把俺逼走啦?俺呸!”他再次啐了口麻五六,怒不可遏的罵道,“你這敗家崽阿!今俺就替義父教訓教訓你。”說著,叉開雙手衝著麻五六的臉便掄了起來,直抽得麻五六抱頭求饒,並往小六子身後躲。
小六子見麻五六被打得狼狽,便製止著說:“大哥,二哥確實做了許多荒唐事!不過他已知錯了。他早就念叨說,要找大哥回來呢。”麻五六躲在小六子的身後說,“是啊大哥!俺…俺真的知錯了!俺俺們找過您,可就是沒處找啊?”
吳霸山見說,自是消了些氣。當年他就是不想他們找著,才一直不與他們聯係的。可一想到蜈蚣山沒了便難去心頭之恨。他憤懣地說道:“若大個蜈蚣山,你一句‘錯了’,就算完啦?”說著,抬手又欲揍他,小六子忙拽住吳霸山說,“大哥,二哥確實知錯了。自逃離了蜈蚣山後,他就沒少後悔自責。俺那粗魯的哥哥,也為自己的乖張丟…丟了性命。”
“啊!黑三沒啦?”吳霸山吃驚地看著小六子;而黑六子才要張口,卻突然“哎喲”一聲,即見他口嘴歪斜、青筋暴起、眉頭緊鎖地抓著吳霸山的手,身子不住地抽搐抖動著,汗珠子從他那業已變形的臉上,大滴大滴地淌落下來。
“六子!六子,你這是咋啦?六…六子!”吳霸山吃驚地喊道,又緊張地衝麻五六問,“他…他這是咋啦?”小六子痛苦地閉著眼,渾身哆嗦著喊道,“大…大哥,俺俺…俺好痛啊!”一說完便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