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蔡旅長趕著帶著隊伍過來,就是要和現任的城防司令“胡巷威”辦理倉滿城的防務交割接管手續的。
一個月以前,胡巷威便得到了新的任命,將調任國軍正規部隊任師長。所以,最近這兩天他是那兒也不去,就是專門等著與新到任的城防司令進行防務交接,因而他謝絕了所有不必要的應酬。
可是今兒一早,傳令兵卻來報告,說黃公子求見。胡巷威聞說,還當他是特地來為自己餞行的呢,便不禁私下地納悶道:“怪了!老子還沒對外說呢,他咋就知道了?”他撓著頭、嘟囔著迎了出來。
此時,候在會客廳的黃守孝一見著胡巷威,忙起身作揖道:“小侄見過胡叔叔!”胡巷威哈哈大笑著擺手說道,“賢侄不必多禮!請坐請坐。”隨即撫摸著一頭的短銀發,朗聲說道,“賢侄的消息好靈通哪!這不是,俺這才要派人到府上通知一聲,你倒是先來了。哈哈哈,不著忙,不著忙嘛!等新的城防司令一到任,俺便親自為他設宴接風,到時你弟兄幾個一塊過來,俺也好給你們介紹介紹。這以後,有個啥事也好照應。啊,哈哈……”
起初,黃守孝被胡巷威說的是一頭的雲霧,聽著聽著便猛然醒悟了。他不禁地暗暗大吃一驚,心想,“天哪!原來那一路往這開來的官兵,竟是新到任的城防司令!好險,幸虧二哥沒把禍闖下。”
黃守孝的腦袋瓜子一向就機靈,聞說後,隻這麼一想,便自如地應答道:“胡叔叔,既是為新到任的司令接風,哪還照例讓小侄去安排吧?您看,這酒席咱就訂在我家開的‘玉鳳樓’如何?”胡巷威等的就是他這句話,便爽快道,“好,就設在‘玉鳳樓’!”隨即,他又虛情假意地說,“不過,這次的一應費用,你可不許再跟俺爭,全是俺的。啊?哈哈哈。”
黃守孝當然不會讓他出錢,隻是這種討好人的事兒,他不隻是會花錢,更曉得怎樣花好錢。
黃守孝即刻裝出不高興的樣子說:“小侄,當然不會與胡叔叔客氣!隻是您這就要高遷了,這以後再想請您老人家,還不知得上哪兒去請呢?所以呀,胡叔叔,咱還是照老規矩,這酒席是您的名義,小侄們隻管張羅。”胡巷威依然作出為難的樣子吭哧道,“這個這個…這個…”
黃守孝則把手一擺說:“哎呀,您就別再讓了。回頭,我就讓人把菜單送來,您老人家給過過目。如若覺得滿意,我便吩咐大廚早早作好準備。”
胡巷威這才大聲道:“好好好,那俺就‘恭敬不如從命!’”他又有意識地透露出自己的去向說,“這年頭,都他娘的愛說,‘大炮一響,黃金萬兩。’屌!這歸了國軍序列,往後俺這條命還不知葬在那個炮彈坑裏呢?”黃守孝則討好道,“胡叔叔早年便是大難不死之人哪!可謂是命大、福厚,正當時候。”這一番話,黃守孝可算是拿捏得恰到好處。他看似隨意說來,卻透著兩個意思。一是提醒胡巷威,你的命可是我黃家救下的;二是令胡巷威說出任職與去向。說著,黃守孝起身作揖道,“小侄便先在此給您道聲祝福了!”
胡巷威則是高興地擺著手,哈哈大笑著說道:“不瞞你說,上峰升俺為師長啦!”緊著著,他把部隊的番號、駐紮地點及聯係方法都一一地說了。
黃守孝再次起身,拱手賀道:“恭喜胡叔叔榮升師長!當年我爹爹就說了,胡叔叔實非等閑之人,將來必成大業。可以想見,胡叔叔的這次榮升,不過是小小的一步,日後更是大有進發呀!”
“哈哈哈!”胡巷威被黃守孝吹捧得心花怒放,他端起茶碗笑道,“你這孩子,還真敢說。俺這都升到‘師長’啦?你還當作是‘小小的一步!’這般看來,黃公子將來,也絕非是等閑之輩啊!”說著,便衝他示意說,“來來來,別光顧著說話了;喝茶喝茶。”黃守孝欠了欠身,端起茶來;心裏卻在盤算著下麵將要說的話。
因這他往這兒來時,原隻是招呼一聲,讓胡巷威直接把李時淵扣下。可現在新任司令馬上就要到位,而且那新司令又已得到了李時淵的醫治。他要是直接讓胡巷威扣人,勢必會節外生枝,因此,他得另作打算才行。黃守孝很快便想好了應變之策。他先裝著忽然想起事兒似的“喔喲”了一聲,忙放下茶碗說:“您瞧我?還真就是光顧著說話啦!差點把件重要的事給忘了。”隨即他看著胡巷威說,“胡叔叔,前些是,我爹爹的一位老朋友托人捎來了口信,說他將隨同新到任的司令來‘倉滿城’。”又以特重的語氣強調說,“他是專程來找我兄弟幾個見上一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