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塚雄二看著李辭歸說:“那人也是往神山方向去的。”橫路武夫忙道,“哪我們何不讓他帶路?”一塚即擺手正色道,“不可以!宮崎組長特別交代,這次行動,必須是秘密的!他強調,過‘五迷道’以前,我們的行蹤絕不可以被人發現。他還特別交待,一旦被人看見,那個人必須這樣。”他作了個滅口的手勢。
橫路武夫卻擔心道:“可是,一塚君,如果沒有人帶路,我們是不會順利地走出‘五迷道’的!何況前麵還有個‘十字坡’,也是非常難走的。”他看了一眼清木太郎說,“那樣,我們就無法在規定的時間,趕到宮崎組長指定的位置。
說著,他忽然壓低了聲音對清木太郎建議道:“清木君,可不可以這樣?我們綁架他,逼他帶路。等過了‘五迷道’再幹掉他。”
清木太郎想了想,並對一塚雄二說:“雄二,接你過河前,我和橫路已打聽過,那‘五迷道’是很難走的。如果沒有向導,我們是無法按時趕到宮崎組長指定的位置的。我們問了好多人,都說不知道。所以我認為,橫路的辦法可行!”說著,衝他倆招手示意,並很小聲地說道,“入夜後,我們把他綁架了,然後用麻袋裝出去,再逼他帶路!”一塚雄二和橫路武夫聽著,直點頭稱是。
然而,李辭歸卻不知自己已被倭人盯上,他仍舊是悠然自得地享用著那可口的酒菜。不一會,一壺酒便被他喝得精光,他又要了一壺。已略顯醉意的他,又再滿滿地為自己斟上一杯,他舉在手中,看著杯裏的酒液。而就此時,一輪明月照了進來。李辭歸便望著明月脫口念道:“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念畢,一口喝盡,又提起酒壺斟起酒來,可他才倒了半杯,忙放下酒壺,並自言自語道,“何不借著月色走上一程!對,今我也來他個《四郎探母》夜出胡營。”說畢,忙喊結賬,還多付了點錢;算是打賞小二的。
店小二忙將馬牽出,另一小二則搬來了行李,又幫著李辭歸一起綁好了行李。李辭歸騎上了棗紅馬,帶著酒意、借著月色,入山去了。那仨日本人也結賬離開了客棧。
正是:“此去一路月伴隨,不知凶險伏何方?”
皓月當空,山路崎嶇;草木隨風,蟲獸低鳴。一路西行著、且酒意已漸漸消退了的李辭歸忽然發現,腳下的路,遠比以前跟爹爹走的那個時候要難走得多,而且越往前走越是難行。尤其是“青石崗”的一段路,完全不再是從前的樣子。李辭歸記得,以前和爹爹經過此段路時,還可以過一輛馬車,可現已被滾來的山石堵得狹窄難行。有的地方必須繞著走;有得地方根本就沒得繞,得先把東西卸下才免強過得去。
而眼下的這一段路是個山隘,距十字坡已不太遠,李辭歸小心費力地走著。漸漸地,李辭歸便要通過老艄公說起過的那獨食客殺了十多個商人的十字坡了。李辭歸警覺地走著;他豎直了耳朵、留意著四周,可時下最讓他叫苦的還是路的難行。他是越走越後悔,以致都有了回頭的念頭。還好,過了青石崗後就不難走了。
李辭歸重新打好行裝,再次上馬。他抹去額角上的汗水,迎著微風,徐徐前行。
忽然,他似乎覺到後麵似有踏草聲。李辭歸不由地暗吃一驚,想道,“難不成我被獨食客盯上了?抑或是狼?”他忙伏下身來、捺住心跳,暗暗踏了踏馬鐙,棗紅馬立時加快步子,走了一會,李辭歸又讓馬兒放緩步子,並不時地回窺著身後。他如此忽快忽慢地走著,一直過了十字坡,而那一度令他疑心被獨食客盯上的踏草聲,卻再也沒出現過了;倒是那些婆娑的樹影、簇擁的蓬草和兀立的山石,讓李辭歸多次看走了眼,還曾多次疑為是躲在暗處的獨食客。
李辭歸重又坐直了身子,還喃喃地說道:“真是‘心疑生暗鬼’。”其實,李辭歸並非是心疑生暗鬼,而是真有“鬼”;那仨日本鬼子就一直跟在他的身後。
他們原本想綁架他,逼他帶路,等過了五迷道再把他殺了。也是李辭歸臨時決定了走夜路,不駐使得那仨日本人放棄了原有綁架的計劃,也僥幸地躲過了一場橫禍。隻李辭歸江湖經驗少,而那幾個日本人又都是訓練有素的間諜,尤其是在他起疑心後,隻是用了伏身後窺的反偵手段,所以,他一直沒能發現身後那仨日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