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人幫助下,李時淵很快換洗完畢,並包紮了腳傷。李時深扶著拄著拐杖的弟弟走進了爺爺李清風的“坐堂室”。
李時淵來到爺爺的跟前,歪斜地放下拐杖,然後慢慢跪到地上,仰著臉望著爺爺傷心痛苦地央求道:“爺爺,我不要喂狼!”他拿起拐杖,雙手顫抖的舉著說,“爺爺,孫兒寧願被您杖死!”
李清風長歎了口氣,心痛的將孫兒手上的拐杖拿開、扶起,然後掃了眼一大屋子的人說:“衷兒、時深留下,其他人都出去吧。”見大家出去後,李清風又讓長孫李時深把裏外的兩道門關了。
“你倆給我聽好嘍!”看著李和衷和李時深說,“淵兒這事,咱是沒法跟黃太醫理論的。憑他的勢力很大,要弄死淵兒比碾死隻螞蟻還容易。你們也知道,他跑來討要所謂的說法,那不過是個借口。他是既想得到咱醫養堂秘製藥方,又不想逼我與他同歸於盡。”
“時淵哪!”他把孫兒拉到跟前,愛憐地撫摸著他那弱小的身軀說,“他就是要用你的性命來換取咱醫養堂的秘製藥方啊?”
“爹!那…那咱就把那方子給他吧?”心痛兒子的李和衷趁勢跪了,並小心地請求道,李時深也跟著一旁跪了。要知道,這樣的話要是擱在以前,李和衷不僅會遭到老父親的嚴厲訓斥與家法懲處,還會被永久地革去掌門的繼承資格。
可是現在,李清風也隻歎了氣說:“唉!在咱曆代的掌門中還沒那個敢觸碰這一規定!你倆起來吧。”
“不過,為了能救下淵兒,我已打算破例一次。”忽然李清風頗顯痛心疾首的說,“可那廝也太貪心啦!他要的已不再是一個秘製藥引的方子,而是近乎所有的祖傳秘方啊!還附帶著一些嚴苛的保證與保有條件。你們說,我能答應嗎?”仨人都忙搖起頭來。
他們都知道,這些秘製的藥方是醫養堂世代的經驗總結與精心研製的成果,是醫養堂得以生存的命根子。否則,祖上便無須為此立下嚴苛的規定。李清風心中苦澀、兩眼泛潮,他看著和自己一樣心情的晚輩,語氣堅定地問道:“你們說,醫養堂的這份千年基業,我能讓它盡毀在我的手中嗎?”兒孫三人再次搖了搖頭。
“爺爺!”無限淒楚、悲涼的李時淵,猛然抹了下眼淚說,“孫兒無怨無悔,您安排吧。”
“好樣的,孩子!”李清風滿意地拍了拍孫子的肩膀,毅然地說道,“在此,我向你們保證!咱李家的秘方絕不能給他黃家;而且,淵兒也不能死!”他站起身,從藥櫃裏取出了一條剛趕製好的腰帶。
“來,讓爺爺親手給你係上。”他一邊替孫兒係著,一邊安慰他說,“時淵哪!這可不是一條普通的腰帶,它可以驅狼。狼來時別怕,爺爺這就告訴你咋用,你記住,這腰帶上縫有好幾個特製的蠟囊,狼近到跟前時,你馬上擠破那些蠟囊,狼很快就會跑遠的。”
“真的啊?爺爺!”李時淵不免將信將疑,李清風則一邊幫著孫子整理衣服一邊很嚴肅說道,“真的!爺爺不誆你。它就是你的一道護身符。另外,爺爺還為你安排好了驅狼之策,你隻管大膽地去吧!”
“真的?爺爺,您真的有驅狼之策嗎?”長孫李時深急切的問,李和衷和李時淵也期待的看著;李清風卻是低聲斥道,“別大呼小叫的!”又特別的對李時淵說道,“時淵哪,你可不隻是爺爺的孫子,你還是咱醫養堂的後人。爺爺若是救不了你,別說是我不配再做你們爺爺,這往後也無臉再去醫養別人啦。”
兒孫仨皆聽得出了這話中意味,老人的話已表明,他若救不回孫子的性命,必將依慣例自絕於列祖列宗的牌位前。仨人無語,但皆為有這樣的長者而欣慰,同時也不免對奸人的發難而將麵臨的困境感到悲憤與唏噓。
最後,李清風衝兒子和長孫吩咐說:“衷兒,你帶上人跟著去;時深留下。”又深情地看著小孫子說,“時淵啊!爺爺一定會保護住你的。跟你爹去吧。”說完,他兩眼泛潮地望向窗外。
“爺爺!孫兒向您告別。”李時淵後退一步,伏下身去衝爺爺磕了仨響頭,然後站起對李時深說,“哥,我要回不來,你就多替我孝敬爺爺奶奶和爹娘吧!”說著淌著淚水,並在爹爹的攙扶下傷心的離去。
守在外麵的家人們見他倆悲切地走出門來,無不感到生離死別的傷痛與悲哀,大家再次痛哭喊起來,並目送著父子倆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