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保長他們順著回流努力地向對岸泅去,突然,他發現本該從回流中切出來的周恩卻有被帶入逆流中,而且有被拖入急流的趨勢。一旦那領頭的馬回到下泄的大水中,後頭的馬匹也都要跟了去,後果可不堪設想。劉保長見狀,驚呼道:“周主任!拽馬嚼子,用力拉。”
周恩已經意識到問題的嚴重。其實還在馬兒順著回勢往回遊時他就設法改變馬去的方向,但手上的位置不著力,有勁使不上;所以那一直抓在馬鞍上手,用力拉了好多次,結果不但沒有把馬拉回來,反倒因拉的過程中不可避免的帶出一個推的動作,從而加大了馬匹的偏離。
幸虧劉保長及時提醒,周恩忙鬆脫緊抓著馬鞍的手,奮力向前撲去,迎著浪花牢牢地抓住馬嚼子蹬水回扯。
那馬被猛然拽住嚼頭,不禁頭兒一歪,屁股下沉,身子斜側過來,再奮力一挺、一衝,徑直的向河岸拱去。
馬兒一拱再拱,終於踩到了河底,便猛然拱起、後蹬,瞬間把周恩拖到了岸邊,後麵的李時淵也很快來到了淺水處。
劉保長總算是鬆了口氣。他衝著前頭的馮教頭催促道:“教頭,快跟上!”然而馮教頭才“嗯”了半聲便被一個巨浪打得斷了身上的藤環,摽在馬鞍上的手也猛然脫開,一條身子被拽進了水底。馮教頭倒是頗有些水性。他吐著氣泡,掙紮著劃出水麵。他搶吸了一口氣,並欲去抓住馬尾巴時卻忽然發現近前漂著張黃色的方塊。
他意識到那“方塊”極可能是揣著懷裏的三味真火圖(乙本),忙按了一下胸口,頓時呼喊著“圖圖圖”的回身遊去,可又是一個浪頭,瞬間將他和圖一同打了下去。
“教頭!”劉保長即刻扯起那業已備下的褲腰帶側身急遊,並就勢抓住了馮教頭的腳脖子;可馮教頭卻不顧死活的撲騰著身子抓狂著,以致於把救他的劉保長也帶入水中。
劉保長水性確實極為高強。水中的他毫不慌亂;他牢牢的揪住馮教頭的腳踝,掙出水麵,搶吸一口氣,仰身蹬水,衝馬兒高喊:“駕!”馬兒即如蛟龍出水把倆他拖到了淺水處。
周恩和李時淵忙上來把已經嗆得有些昏頭昏腦的馮教頭拖到岸邊,劉保長也緩緩地站起身來。可馮教頭仍念念不忘那已失去的三味真火圖(乙本)。
他稍回過勁來便呼天嗆地的喊:“圖!真火圖。”說著竟又要衝到水裏。周恩將他緊緊地按住,並大聲喝道,“馮教頭!性命要緊。再說圖早不見蹤影了。”
“是啊,錢財身外物。”李時淵也一旁勸道,“命有自來,命無自去。”劉保長卻是看了眼聚攏在河對岸各路山匪,可惜地歎道,“唉,別再圖圖圖的啦。都活著…知足吧。”說著上到岸來。
劉保長解了韁繩,重新掛在馬嚼子上,又催促大家說:“過來把衣服擰幹吧。”周恩扶著沮喪的馮教頭並寬慰他說,“也是劉保長備下一手。不然,到那去找你啊。”李時淵替他倆牽著馬一言不發地跟在後麵。
見馮教頭和李時淵失落的樣子,劉保長忽然衝著河對岸的那些正準備退去的山匪們喊道:“喂!別送啦,回去吧。哈哈哈!”周恩也一旁笑道,“保長,河水凶險,阻敵效果遠在你的那些天兵天將之上啊。”
“唉!終歸是一場空啊。”馮教頭仍舊是愧疚、失落地歎息,周恩一再安慰他說,“啥空不空的!我曾經就想放棄過。現在好了,想不放棄也得放棄了。快,收拾一下,趕路要緊。”
可是周恩話音剛落,河坡上突然出現二十幾條人馬,他們舉著槍、高喊著弧狀包抄過來。為首的正是三花堡的軍師範有才和黃家兄弟——黃守忠、黃守孝。
周恩、李時淵、劉保長、馮教頭皆被眼前的突變給驚呆了,與此同時,呼喊捉拿聲也把河那頭正在離去的各路山匪吸引住。他們紛紛停下腳步,重又返回河邊,遠遠的望著。有人認出那圍上來的全是三花堡的人。
虯奎莊的二莊主已被蜇得頭大臉腫,他硬撐開腫脹的隻剩一道細縫的眼睛,老遠望著,不竟氣血上湧,頭痛似裂。
突然,他大叫一聲“疼死俺也!”即抱住頭栽下馬來,蜷著身子不停地抽搐著。三莊主方豪裁、文從正被他的樣子嚇壞了,急上前檢視,這才注意到二莊主臉已腫得厲害,鼻子嘴巴全都走了形,眼睛根本就睜不開。二人曉得,二莊主已蜂毒上身,而且情況嚴重。